“我来，姑nai，你歇着吧。”

    姑nai仍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家里的糖快坏了，坏了浪费，就给他们喝碗糖水。”

    糖哪有坏的时候啊。

    冬树知道，这是姑nai的好意，她没再抢活，将手里的猪rou放到了桌上：“姑nai，我以后去武馆当弟子，这是师父给的。”

    姑nai立刻扭头过来，凶巴巴地看着冬树：“你卖身了？”

    姑nai还是老思想，冬树都比她懂得多：“没有，现在不让卖身了。那边的爷爷觉得我有天赋，想让我当弟子。我想把小花小草都带过去，住在那里……”

    姑nai的脸皱得更厉害了：“我不养你还是怎么的！非得去人家里！不说好在我这儿半个月的吗！”

    冬树原以为姑nai听到他们要搬走会高兴，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不高兴，冬树就没再提。

    姑nai声音又大又凶，把小花和小草吓得不得了，他们捧着糖水，大碗遮住了小脸，像两个胆战心惊的小老鼠。

    冬树想着，半个月就半个月，半个月后，自己就该走了，也就几天了。

    之后的几天里，冬树每天都去虎爷爷那里，荷花婶子和祥文叔也对他们三个越来越好。

    姑nai还是那副模样，不怎么说话，但一开口，便是凶巴巴的关心。

    冬树等着，等着，便等到了半个月的时候到了。

    但到那一天都结束了，姑nai仍然和往日无异。

    临睡前，冬树小心提了一嘴：“……我们都来蔚市半个月了……”

    姑nai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们织的毛衣快好了？”

    冬树：？

    她不知道啊。

    读大学，读大大大学

    搬走这事还毫无音讯，冬树却穿上了姑nai织的毛衣。

    姑nai只会一种织法，家里也只有一种绿色的毛线，都是从纺织厂搞来的，因为绿得实在太过鲜艳，销量不好，便只能低价卖给纺织厂员工。于是冬树和小花、小草的毛衣长得一模一样，同样得翠绿夺目。

    三人同时出门的时候，便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小葱。

    “总得有点区别，”荷花婶子说，然后想了想，在三件小毛衣上绣了不同图案。看到荷花婶子的手艺，冬树有些头疼。

    这说不上是绣，单纯就是缝了两笔罢了。

    冬树的毛衣上，缝了直直的两道。“这是树干。”荷花婶子比划着：“给小树的。”

    “这是小草的。”荷花婶子指着另一件说，上面缝的线条多了一些，很难说这是草。

    只有小花的好一些，荷花婶子从小喜欢荷花，于是笨拙地缝了朵荷花，每片花瓣都长得一样，整朵花看起来呆呆愣愣。

    但小花小草不在乎，他们高兴极了，小花立刻套上了毛衣，兴奋地走来走去。小草不穿，他和及时行乐的小花不一样，更愿意把好东西留着。

    “好看吗？”小花仰着头巴巴地问。

    “好看。”冬树夸她。

    荷花婶子笑着说：“这可是姑nai给你们织的，怎么不去问问姑nai好不好看？”

    小花有些怕，但冬树觉得是应该和姑nai道谢，她带着小花到了姑nai屋里。冬树轻轻推了推小花的后背，小花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姑nai……”

    她实在怕，下意识回头看了姐姐一眼，冬树对她致以鼓励的笑意。

    小花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好看吗，姑nai？”

    姑nai手里纳着鞋底，冷冷淡淡地抬头看小花。小花小心翼翼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可怜巴巴地看向姑n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