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紧紧握住了手心里坚硬的项链,默默的听着她继续说。
“他问我是不是收到了关于你父亲被害的资料,让我发出来你就脱不了干系了。但现在所有爆炸案的证据都指向日本人,而傅先生就是引路人。”
“为什么会这样?何梓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依依沉静的问。
刘清远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萧筱的话,一起把事情拼凑了起来。
傅先生推开病房的门,沉着眼眸看着病房内。这是医院的高端套房,在医院的顶层,三楼以上都住满了爆炸案的伤者,主要是北京直系的高层,所以由北京直系的军人看管,但是何梓明的情况比较复杂,作为重大嫌疑人,由上海警司联合看守。外面打仗人心惶惶,高层没有Jing力去调查,都在跟随局势站队。
何梓明昏睡在病床上,苍白而消瘦,他的手背上插着针管在输ye,而手腕上戴着手铐。测心率和血压的仪器上面滚动着舒缓的线条。床头很干净,但是却散落了两支还没组装好的针管和药剂。
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指抚着下巴青色的胡茬,他保持着优雅的盛气凌人的姿态,但眼中的Yin冷和焦灼隐隐闪烁着。等了一会,看何梓明不像在装睡,他起身走到床前,在何梓明憔悴的脸上重重抽了一个耳光。
何梓明的脑袋被抽的歪到一边,但也缓缓的睁开眼来。
“哦,原来是傅先生。”他把昏沉的脑袋支了起来,努力的往上坐了坐,半靠在枕头上,他眯着眼,懒散的轻语,“用这样的唤醒方式,看来你很着急。”
“你已经醒来好几天了,睡太久不好,我怕你又睡过去醒不来了。”傅先生重新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叉的放在腿上。
“多谢傅先生关心。”何梓明微微一笑,努力把眸光聚起,两人互相琢磨着对方的用意。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来探望你的是我?”傅先生的目光像是秃鹫盯着腐尸,恨不能就地琢食,“现在这间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再跟我装了。”
“傅先生,我重伤在身,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你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
“何大少啊,咱们直白一点。你跟孙传芳串通好了,在三方和谈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出击,在枫丹白露设置好炸药,炸死奉系的杨司令,这样孙在奉系混乱的时候抢先占领上海,把奉系军队赶回到山东以北,破除这一年来的威胁。但是孙怕爆炸事件做得太露骨,得罪了北京段政府,你为了加强孙传芳的决心,利用之前日本人参与过枫丹白露整修的项目,把这次炸药的来路引到日本人身上,再到我家送颖城的土特产,里面暗藏了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我跟日本人交往的证据,把脏水引到我的身上。何大少,我一直欣赏你的聪明和果决,但还是低估了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孙传芳没想到你把他也给耍了,你把引爆炸弹不是针对奉系的人,而是要炸死从北京来调停的刘宗望。虽然你这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可是你算计太深,做事太绝,也把所有的势力都给得罪了。刘宗望刘清仁醒来后,势必要你死。奉系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也不会放过你,连你的靠山孙传芳也只希望你死掉一了百了,怕你醒来被调查出跟他之间的关系。
大少啊大少,你说你这个聪明的个脑袋,坐在背后打几个电话就日进斗金的赚钱不好吗,非要做这种刀口舔血,跟人枪战的事情,你说你有几条命才能保住不死呢?”
“傅先生,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我只是在您手下讨生活的小小喽啰,怎么有本事参与这些军国大事。我是因为徐总督的关系,在现场等待会谈结束去拜会几位大佬,没想到看到司雯突然出来被当成了刺客,差点毙命,我冲动之下才闯进去保护她,没想到突然发生了爆炸,混乱之中到处是飞弹,为了自保对谁还击了都不知道,就躺在这病房里了。而且我醒来的时候听说是傅先生你怂恿了祁司雯到枫丹白露门口闹事,让刘司令误以为有刺客暗杀,制造混乱打乱了安保,有机会让人引爆炸药。所以我这条命差点搭在枫丹白露门口也是拜傅先生您所赐。”
“何梓明,你可真会演戏,事到如今还这么沉得住气。你猜外面现在是什么局势?为什么我还能来单独探视你?”傅先生一双利目直直的盯着何梓明。
“外面风起云涌,但也与我无干,我现在只是一个死里逃生的病人,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司雯现在怎么样了。”何梓明看起来十分孱弱,眼神无力但又透着隐隐的牵挂。
“哈哈,大情种何大少,可惜你没机会在司雯面前演这个深情戏码,因为你的多情司雯已经恨你们俩入骨了,早就供出来了。”
何梓明闭上了眼睛,脸部的线条呈现出与他的虚弱不相称的刚硬,他睁开眼,目光变得冷酷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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