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声?音沙哑,边咳嗽边辩驳:“我头晕得厉害,实在出?不了门。”
她丈夫闻言将女儿夺了过来:“那便把孩子卖了换家用。”
女子慌忙去追,可?已病了多日,眼前?天旋地转,走路都走不稳当,没两步便跌在地上,大哭道:“你?这没良心的畜生?!当初是我偷偷离家随你?来京,花光了行医得来的积蓄才买下了这院子,你?和你?娘这才有了挡风避雨之地。你?这般待我和女儿,当真不怕我母亲寻到此处,下蛊杀了你?与你?娘泄愤吗?!”
想到她母亲手段之毒,男人不由打了个寒噤,却仍是没有停步。
女子实在没办法,只得闭目淌泪:“你?将女儿放下,我去看?诊赚钱便是。”
男人紧绷的神情一松,脸上也绽出?笑来:“好?娘子,辛苦你?了。”
女子心中恨极厌极,可?女儿在他们手中,只得爬起来换了件衣裳,接过婆母递来的药匣子挎在身上,艰难地挪着步子往外走。
可?才将走到院子里那株梅树前?,院门便被人狠力踹开。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却见一个年轻男人迈步走了进来。那人穿着绯衣,披着件昂贵的玄狐大氅,墨发以金冠玉钗高束,此刻站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中,比盛放的红梅还要冷傲夺目。
沈矜淡淡扫过这几人,最?终凝在那女子身上,唇瓣轻启:“你?的母亲姓曹,极擅用蛊,是南境神医沈不屈的师姐,对不对?”
女子一愣:“你?怎知晓?”
沈矜没有答她,只将视线移至女子丈夫脸上,声?音冷了两分:“将你?女儿放下。”
女子的丈夫方才听他提到曹蛊医已是吓得双腿发软,又见他腰间别了把长剑,更是快晕过去了,当即颤声?问道:“你?是岳母派来的?”
“哪儿来的这么多话?”沈矜蹙了蹙眉,“将你?女儿放下。”
女子的丈夫不敢多言,忙松了手。
幼童哭着张开双臂奔入娘亲怀中。
沈矜瞥了眼抱头痛哭的母女俩,淡淡道:“走罢,我送你?们去见曹蛊医。”
女子的丈夫和婆母闻言急了,正欲张口阻拦。沈矜不耐烦地拔剑,冷冷看?向他们:“再敢说一个字,我便亲自杀了你?们。”
老妇白着脸颤声?道:“光天化日之下……”
“你?们不也在光天化日之下虐待这对母女?可?见这世上做了恶事却能不被发现的人不知凡几。我自然也可?杀了你?们,又不叫官府知晓是我所为。”沈矜轻嗤,“我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若不信,尽可?试试看?。”
见那两人不敢再说话了,沈矜收回目光,抛下一句“跟上”,便转身大步往外走。
女子抱着女儿上了沈矜备下的马车,想要出?言谢一谢恩人,奈何这郎君实在有些冷心冷性,比马车碾过的白雪还要冻人,只得安安静静坐在里头,不发一言。
马车走了一会儿,女子掀开帘布往外看?去,却发现这是往南走,忙提醒道:“公子,走错路了,我母亲住在西疆。”
“你?消失不见,曹蛊医还会继续留在西疆?”沈矜高骑在马上瞥她一眼,“曹蛊医早几年便离开了家四处寻你?,如今正在南郊暂住。”
女子听罢默了半晌,哽咽开口:“是我蠢笨不懂事,让母亲劳累担心。”
“这些话你?留着对曹蛊医说罢。”沈矜神情漠然,“我又不是你?娘。”
“……”女子默默将帘布放下,不再多言。
雪天路难行,几人废了一日才到了南郊曹蛊医的暂住之地。
沈矜下了马,见风雪甚大,屋里的人定然听不见敲门声?,索性便抬腿一踹,将院门踢翻。
女子病得厉害,见他踹门,想起母亲的暴脾气?,不由心下一慌,可?又无?力下马车和说话,只得眼睁睁看?着母亲怒气?冲冲地出?来指着沈矜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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