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完没过多久,外面果真有人敲了门,声音急促夹杂着恐慌:“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他吧,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
牧晏头?痛欲裂,对外面一直哐哐敲门的人吼道:“死了就死了,叫我过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难道我能医他的病吗?”
祁韫在草堆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有闲情建议她:“小娘子,你就去吧,在我这里你问到明天也问不?出什么的,还?不?如去见见你的小情郎最后一面。”
牧晏不?为所动,声音平静:“他是?男主?,他不?会死的,我也没有必要?去看他。”
祁韫唇角微勾,带着些嘲讽:“是?啊,谢幸川不?会死,但?你的小鱼可会死啊。”
牧晏似是?没听懂,幽幽地?看向祁韫,猛得咬住下唇,没注意咬破了下皮,她神情有些迷惘。
“他就是?个疯子,本就该死不?是?吗?”她轻声问道。
祁韫没有回答她,回答她的是?天地?间一片的寂静,还?有冷风卷过花枝的窸窣声。
谢瑜的确是?个疯子。
但?这个疯子,爱她。
“再不?去就迟了。”祁韫悠哉地?将稻草缠在手指再把稻草折断,翻来覆去,毫不?厌烦。
牧晏几乎是?被风卷着往前跑,踩过满是?寒露的青石板,踏进高高的门槛,推开了房门,终是?看到满屋子里站满着的人。
她闻到苦涩的药味,浓郁的血腥气,还?有谢瑜身?上惯有馥郁的花香。
房间里的人自?动让了一条路,牧晏推开珠帘,无?视了奢华的卧房,直勾勾地?盯着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的男人。
“小鱼……”牧晏嗫喏着他的名字,同时?又重重松了口气,暗恼祁韫的多嘴,明明谢瑜没有什么事情好好的呆在这,怎么就成了命不?久矣了。
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眼神是?熟悉的Yin郁,浓墨般的黑,让牧晏瞬间觉得喉管都被无?形的手卡住,让她难以呼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牧晏,我该怎么感激你才好,谢谢你……帮我杀死了一直缠着我不?散的……贱人。”
谢幸川脖颈的锁链已经被解开,散了架的金链子随意地?丢弃在脚下,明明昨晚的时?候谢瑜还?宝贝地?蹭着她,在她怀里撒娇,说他要?戴着这条链子一辈子,做她一辈子的小狗。
“谢瑜呢?”牧晏似是?听不?懂他说的话,无?知无?觉地?问他。
谢幸川难得的好脾气,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谢瑜已经死掉了,你亲手杀的,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牧晏呼吸都停住了,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哭,只是?哑着嗓音:“是?这样吗?他死了便死了,反正我本就是?要?与他一刀两断的,他做了错事还?胡搅蛮缠,确实?……该死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牧晏怎么安慰自?己,可还?是?掩藏不?住心?底那一点的痛意。
分?明她是?不?爱谢瑜的,分?明她是?厌烦谢瑜的,可是?为何心?好像空落落的呢。
她想起与谢瑜初见的时?候。
多么明媚的夏天,他与她一同划着船,荡过湖面的涟漪,遥看远山的迷雾,恰好夜幕上有流星滑过,她连忙拽过他的手,紧紧握住,虔诚地?向流星许愿。
“苍天在上,牧晏与谢瑜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要?一直做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她说完似是?还?觉得不?够,谢瑜太过美丽,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于是?悄悄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
她眼见着他的耳根慢慢爬上红云,笑?嘻嘻地?拦住腰肢,甜腻腻地?跟他说着没完没了的情话:“小鱼,我若是?男人便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迎娶你回家,让你做我的正房夫人,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
谢瑜悄悄地?攥紧帕子,低低地?回她:“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当然是?真话啦,我怎么会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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