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城最近几日气温降低,多雨,傍晚的时候,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在小区外,保安看到雨幕中走来一个身影,瞧着几分纤瘦,身上那件白色雪纺长裙被淋个彻底,都快成半透明的了,模样很是狼狈。
「唉,这不是邢小姐吗?」
保安对她很有印象,这段时间常来,又都没蹲点到想见的人。
没想到这么大雨还没放弃,正想好心叫她进来躲会雨,转瞬间就没看见人了。
邢心宜衝进了一楼大厅,却因为门禁无法进去,隻能站在系统前,隔着屏幕给裴赐的大平层拨了可视电话。
起先是无人接听,她从秘书口中得知裴赐在家,又继续按键。
就这么过了十来分钟,那边终于有回音了。
裴赐低淡的嗓音从无线传来,没什么感情:「有什么事?」
「我们谈谈。」邢心宜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模糊,又坚持地说:「裴赐,我要见你一面。」
沉默数秒后,看到玻璃门自动打开,她心底似鬆了口气,小跑了进去。
-
裴赐独自在家,穿着干净舒适的浅灰色上衣长裤,与外面狂风暴雨相比起来,连地闆都是一尘不染的,宽敞明亮的室内静到针落地都听得见。
邢心宜裙角还滴着水,站在门口显得非常狼狈难堪,却也顾及不了这些,踩着高跟鞋走进去后,对站在开放式厨房檯面上倒水的男人说:「这一年多来,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公司的项目合作结束后,你就开始疏远跟我的关係了。」
裴赐喝完凉水,才转过身,薄唇发出的嗓音就跟被浸过似的,透着几许寒意:「我们什么关係?」
邢心宜被这几个字给回击的,哑口无言。
她脑海中一恍惚,似乎忘记与裴赐从不是正常男女朋友关係,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在他心底的地位很重要,以正牌女友的身份自居。
如今被提醒,邢心宜的心情百感交集,带着难以形容的不甘心。
「裴赐,你是不是因为养母去世和公司被恶意针对的事被影响了心情?我能陪你渡过难关的……我可以。」
裴赐听到她这番话,薄唇似讽的勾起弧度。
低低一声笑,倒是跟打醒了邢心宜似的,渐渐地将下唇咬得血rou模糊。
都是情商高的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先前关係疏远,她还能自我安慰是裴赐被养母病逝的事脱不开身,后来经营的公司在行业内,遭到了谢家那边的阻碍,裴赐又忙着搞事业,她索性拿着离职信,想去助他一臂之力。
结果遭到裴赐拒绝,反而给了她一笔钱,搞自己梦寐以求的工作室。
邢心宜那时是笃定了与裴赐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结果到头来,却被他踢出局,当初那笔钱到现在看来,是她误解了他想散伙的深意。
能想通这些,邢心宜唯独想不通为什么裴赐要这样对自己,没问个明白也就不罢休。
安静宽敞的室内,隻有她的声音暗哑地响起,格外清晰:「裴赐,你如果不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重逢以来,不拒绝我蓄意接近?在离婚后,也跟我保持着联繫,从不拒接我的来电和消息,我借公司名义,陪你出差,又被你秘书误会是老闆娘,为什么你从不开口解释一句?」
「还有……那晚你吻过我的。」
邢心宜回国以来,对裴赐是越陷越深,已经到了无法掌控的局面了。
偏偏又不愿意这样放弃,走过去拽住他的手臂,眼中含泪控诉道:「裴赐,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在她坚持要讨个说法,在几秒后,隻见裴赐薄唇轻扯,声线都是淡到没感情的:「你指那个吻……」
邢心宜满怀期待之下,下半句,却把她打入地狱:「给你的那一笔钱,还没结清么?」
「你什么意思?」
裴赐索性说的清楚点,分明是那么温淡无害的一个人,薄情寡义起来也刀刀见血:「邢心宜,这笔买卖你不亏。」
邢心宜这辈子都没让男人这么侮辱过,整张脸都是苍白的,险些说不出话。
半响后,才咬着牙恨道:「除了这个呢,你还陪我吃烛光晚餐,看音乐会,送我花。」
「这些就能打动你了么?」
裴赐这一问,将她的手拿开,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袖子,幽静的眼神透着极淡讽刺。
邢心宜知道自己还要说下去,隻会受到更大的难堪。
在校园时,裴赐为了追求她,做的事远比花钱吃一顿昂贵的烛光晚餐要有情多。
邢心宜在就习惯被他捧在手心里,哪怕是重逢后,明知道裴赐已经成为谢家的上门婿,深夜在酒吧裏,当看见他所谓的妻子打来电话时,她还是有那个资本,将裴赐的手机抢来扔进玻璃盘里,带着点儿恃宠而骄的姿态看着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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