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的颈侧似乎还留着祁刈触碰之后的温热，他抬手摸了摸，在无人的电梯轿厢里想得出神。

    祁刈说的味道，应该是他的须后水午睡醒来后萧淮注意到自己的下巴上几天没管过的胡茬，因为他最近都睡在祁刈主卧的地毯上，用的也是主卧的卫生间。萧淮自己没有，剃完后便用的是祁刈的须后水，谁知道这鬼东西留香时间为什么这么久，大概是因为价格贵吧。

    说到底，萧淮想要的不过就是有人能看着自己，关注到自己的变化，再回应一下他那时不时冒出来的小聪明，真是幼稚又自私。与其说他现在常常主动降低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不如说是因为习惯了被忽略，习惯了自己的不重要。

    要承认自己资质平庸，其实是个平凡的人，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对萧淮也不例外。人都是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接受这一切的，萧淮开始知道自己不是画画最有天赋的那一个，不是脾气最好最有人缘的那一个，不是学习成绩优秀讨父母老师欢心的那一个，知道了这些，就更是希望能够有一个人看得到他，在那个人的世界里有他的一个角落，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不是爱情。他都可以乖乖听话，可以付出相应的代价。

    曾经选择穆高阳的理由更是荒谬可笑。因为眼红那个在恋人眼中完美可爱的女孩子，所以他抢走了别人的幸福。世事果然有一场轮回，这一天也轮到了萧淮自己身上。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效把萧淮拉回了现实，他拿起手机想联系穆高阳，却直接在门口见到了对方。萧淮想到了刚才因为祁刈而耽误的那几分钟，不自觉的想摸摸脖子上的铃铛，却扑了个空，只好尴尬的转道去整理衣领。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紧张的时候就会摸一摸，弄出点声音才好。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觉得自己有所亏欠，无法做到理直气壮，心不在焉的萧淮又点了杯咖啡，回过神来看看穆高阳，又看看和这段感情一样的那杯咖啡，这些东西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到底哪里出错了？

    萧淮隐约记起，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了。上次两人见面时，和祁刈下楼散步那一回，他已经这样想过了。

    “你怎么会在这边？”穆高阳挑了一个没什么关联的话题打开话头，偏偏直指问题核心。

    “祁刈的公司在楼上。”被打过手心的萧淮记得疼，已经决定无论面对谁都少说几句谎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必要瞒着他，就直说了。

    “祁刈？”

    穆高阳一时没想通这中间的关系，被提到的人倒是很关心这场谈话的进度。

    【给你十分钟。】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萧淮瞥了一眼内容和时间，觉得应该足够了。他决定速战速决，再拐弯抹角也改变不了最后的事实，不如干脆一点吧。

    “嗯。你找我要说什么？还特意来一趟，最近应该没有假期吧？不是刚回过家。”

    “自从上次你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我们好多天没有别的联系了你最近怎么样？”

    可惜穆高阳就是要把手里的牌按照他自己的规矩一张一张打出来。

    “挺充实的，祁刈在家里养了狗，之前我也在打工。”

    “嗯，我也是太忙了，每天累的倒头就睡，没顾得上找你说说话。”

    萧淮无言，这种装作不知道对方做过什么和正准备做什么，比装作自己没做过什么和不准备再做什么要难多了，要比演技他真的不行。

    两个人磨磨蹭蹭，话没说几句，按亮了手机一看，五分钟时间不知道怎么就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