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总而言之，great?spirit正在开兔女郎派对。

    2

    外表挂着「bunny??ffee」的奇怪咖啡店，在沙滩上闪闪发亮。

    起因是通灵王闲得快发霉，所以找了帕契族开了间兔女郎咖啡厅。说白了就是塔利姆的咖啡店稍微改装一下，整间店弥漫着粉色泡泡，兔子装饰随处可见。

    花迟疑地推开店门，映入眼帘的是戴着兔耳朵、穿着兔女郎服饰的塔利姆，以及同样打扮得像兔女郎的好。

    花在一秒内把门甩上了。

    他惊魂未定粗喘着气，身后的樱井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我刚才，看见了很可怕的东西。」花吞了口唾沫，「有两个奇怪的家伙穿着兔女郎服！」

    「兔女郎服？」

    「就是那种会跳钢管的、出现在奇怪地方的——」

    「什么奇怪地方？」

    门从里面被打开，花跌坐在地上，熟悉的女声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花呆呆地抬起头，14岁的恐山安娜双手环胸，挑着眉毛看他。

    「什么，这个眼神。」

    ——那冷漠的语气、完全是缩小版妈妈的脸，以及粉色的兔女郎装都让麻仓花震惊地张大嘴。

    「妈妈？！」

    「进来吧。」

    恐山安娜像是没听见「妈妈」的称呼，平静地示意他们进店。花直勾勾地盯着安娜身后的兔尾巴。

    不，不不不，这是什么超级诡异的发展！？

    「真是的，「因为无聊所以让所有人都穿上兔女郎装」，不要这么任性啦，好，帕契族很可怜啊，连婆婆都跟着穿上了」

    又一个熟悉的、懒懒散散的声音响起。

    花僵硬地转头。

    14岁的麻仓叶穿着黑色兔女郎服，头上戴着黑色兔耳，脚上是细密的网袜和黑色高跟鞋。即使戴着兔耳朵也不能阻止他戴耳机，那抹鲜亮的橘色是点睛之笔。

    「有什么不好，不是很有趣吗？」

    穿着白色兔女郎服的好说。

    花注意到他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看着端着水走过来的恐山安娜，不需要问就知道绝对出自幻之左手。

    「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坐吧。」安娜转头说，「水和菜单放这里了。要点餐的时候再叫我。」

    「哦、哦」

    花傻乎乎地应了声，愣愣地看着年轻的妈妈走到爸爸身边，帮他整理歪掉的兔耳朵，好叔叔不知道说了什么，被妈妈瞪了一眼。

    「感觉，好奇怪」

    走到位子坐下，花喃喃自语。

    「怎么了，那些是你认识的人吗？」

    樱井问。

    「啊，不，说是认识又好像哪里不对」

    14岁的父母确实在眼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像在g?s那般对爸爸出手，连一丝想攀谈的感觉也没有。看见这样的爸爸只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妈妈也是。总觉得他们——

    「——像一段影像，对吗？」

    花转头，穿着白兔女郎服的好坐在他后面翘着脚。

    「你没感觉错。虽然很真实，但是在这里的叶和安娜比较像设定好的角色，超出认知范围的会无视。和g?s里的叶不同，是根据我的记忆和喜好做出来的东西。」

    做出来的东西。

    花的表情沉了下来。

    「那是什么，擅自把别人的父母当成玩具，令人很火大啊。」

    好哈哈大笑。

    「通灵王有这种程度的特权不过份吧？如果成为神却得束手束脚，那么神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这家伙！」

    「那个，要点餐了吗？」

    花的怒气一下子卡在喉咙。他僵硬地转过头，不久前才见过同样是14岁的爸爸，现在却打扮成这种莫名其妙的样子——

    黑色兔女郎服反光的模样更糟糕了，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不妙的东西。

    麻仓花的脸红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啊，呃」

    叶歪头，头上的兔耳朵跟着抖了一下，「嗯？」

    啊啊啊！果然很奇怪！！！

    花满脸通红地大叫：「卡布奇诺！！！」

    叶被他吓了一跳，「呜哇，突然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麻仓好开心地笑了起来，被侄子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

    似乎是玩够了，通灵王站起身。

    「算了。继续待在这里反而会碍事。这里就留给你吧。」

    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店内恢复成原本的装潢，所有兔女郎元素都消失了，包括叶和安娜。塔利姆看着自己正常的衣服感动地流下泪水。

    「塔利姆，记得为他们送餐。啊，樱井好像还没点吧，过来问一下。还有，记住我们的约定。」

    好瞥了眼塔利姆，后者站直身体紧张地回：「是！」

    花警惕地瞪着麻仓好，怕这家伙又突然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和花的态度不同，好对他露出包容地微笑。

    「好好在地狱修炼吧，花。」

    说完，身体像结晶化一样飘散在空气中，消失了。

    花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消失的地方。

    「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离开了！搞什么啊！

    还把爸爸妈妈的记忆当成玩具来摆弄。怎么想都很可恶，想揍他一拳！

    沉默许久的樱井开口。

    「花君，刚才的那个人」

    花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啊。可以说是这个地狱的神吧。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而且，按照刚才的兔女郎咖啡厅，大概还是个闲到发霉的神。

    3

    g?s的最高区域。

    兔女郎叶和兔女郎安娜看着石椅上的兔女郎好。

    「花，没发现吧？」

    货真价实·被哥哥找来玩角色扮演的麻仓叶紧张地询问。

    要是让儿子发现爸爸真的穿着兔女郎服，那绝对完蛋了，从今以后都会被花用奇怪的眼神看的！

    ——其实是夫妻俩又不小心死掉了，这次的复活条件是穿上兔女郎装去见花。

    非常恶趣味的条件。

    虽然修改年龄，还增加了认知障碍，但还是很怕被认出来。

    呜哇，不管怎么说都很羞耻啊。穿兔女郎服什么的！

    好尽情地欣赏了一番叶纠结的模样，「嗯，完全没发现哦。大概。」

    「大、大概？」

    「之后再回想起来肯定会觉得奇怪吧？毕竟安娜可是打了我一巴掌。」好晃了晃兔耳朵，「不会有人设置出会打自己的人偶吧？」

    恐山安娜冷哼，「谁知道呢。也许花认为你有这方面的癖好也说不定。」

    「哎呀。那真是误会大了。」

    说着，好摆摆手，将他们恢复成原本的模样。14岁的孩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人的叶和安娜。

    「下次再死掉，就不是兔女郎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就算是通灵王，拼碎块也是很累人的啊。」

    「嘿嘿，麻烦你啦，哥哥。」

    大人模样的叶拉了一下围巾，牵起安娜的手，对好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下次见，好。」

    安娜也朝好礼貌性地点点头。夫妇并着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g?s，回到现世。

    好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

    「下次见吗。下次要让他们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事情呢」

    现神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大概是除了f?o?以外，最能让闲到发霉的神打发时间的趣事了。

    偶尔会从记忆中找叶聊天的好，这次找了只有六岁的叶。

    大概是刚上小学的年纪，明明只有六岁，却闷闷不乐的，看起来很沉重的样子。比起后来见到的叶，此时的叶更像花——不，应该说花很像叶。

    不过，叶也有这种时候啊。好觉得很新奇。

    不太确定这个时间叶是否知道通灵王的事情，但还是说了自己是通灵王。

    因为叶是特别的，今天又是儿童之日，有什么愿望的话可以帮你实现。

    「什么都可以吗？」

    沉默了好一会，叶开口问。

    好微笑着点头，「啊，什么都可以。」

    「那，可以把人类消灭吗？」

    什么？

    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好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又继续说：

    「爷爷说过，通灵王就是神明，想做什么都可以。」

    叶盘着腿坐在好的面前，抿着嘴，眼神坚定地说着。

    「我想和通灵王成为朋友，过上舒服的生活。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人很讨厌。这样下去，就算舒服的生活也不会高兴。仔细想了想，还是毁灭人类会比较开心吧。」

    毁灭人类果然还是不行。

    ——很久以前，叶曾经这么说过。

    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叶。

    好在心里感叹。

    「坚定地要阻止人类被毁灭」和「坚定地要毁灭人类」同时在叶身上发生并不奇怪，毕竟叶一直都有这样的特质。

    虽然人的想法无时无刻都在改变，但是改变的只是周围的东西，即使是现在的叶，心中仍然讨厌着人类，只不过换了一种心态去面对，喜欢「未来」这个词带来的无限可能性。

    ——会变好的，哥哥。

    好勾勾手，坐在地上的六岁的叶自动飞到他的怀中。叶惊讶了一瞬，下一秒就挣扎了起来。

    「不要，好奇怪，讨厌，放我下来！」

    好哎呀哎呀地被叶推挤着脸颊。和安娜的幻之左手和花的踢击完全不一样，是轻轻地、害怕伤害到他人的力道。

    如果换成同年龄的花，自己大概早就被用力的踢了。

    果然，不论哪个时候的叶都很温柔啊。这样温柔的叶说出想毁灭人类的愿望，说实话，更可爱了，不禁会让人想成全他。

    「叶不是想要毁灭人类吗？可以哦。」

    通灵王这么一说，挣扎的力道停了下来。

    叶睁大眼睛抬头，「真的吗？」

    「嗯，真的。但是，这个问题我得问过长大后的你才行。」

    好说。

    「如果长大后的你同意了，我就帮你毁灭人类。」

    似乎不觉得自己的想法会改变，叶认真地看着好，伸出小拇指，「约定好了？」

    好学着他伸出小拇指，两个人勾勾手。

    「啊。约定好了。」

    小孩子叶离开后，大人叶的场合——

    「叶，想毁灭人类吗？」

    「还以为突然怎么了，把人找来g?s，结果问了这种问题我为什么要毁灭人类？这是哥哥的愿望吧。」

    「是吗？真可惜，看来约定不能实现了。」

    「？约定？」

    看着满脸疑惑的叶，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这样也很好。更何况f?o?还没开始，就算想毁灭人类也做不到真是的，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自己这个神做的真委屈啊。

    「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的脸。」

    「叶，我是通灵王对吧？理论上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现神，想做什么都可以对吧？」

    「不，就是因为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开始的战争不是吗」

    「笨蛋，不要把我神圣的战争说的和人类的战争一样。」

    「唉——哥哥好麻烦」

    双胞胎在g?s中嘀嘀咕咕地又过了一个晚上。

    1

    某天，叶没有回家。

    去警局报案后，在附近的森林中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埋尸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前几天才刚下完雨，土壤很shi润，因此很容易就被挖开了。不清楚行凶的人是谁，但是从坑度不深的角度来看，大概是小孩子，怕尸体被发现还显眼地找了板子和石头压住。

    由于找了好几天，叶的尸体已经有腐烂的迹象。衣服和裤子都磨损了，有被拖行的痕迹，指甲几乎全部上翻，后脑勺的伤口似乎是被石头重击，血ye凝固把头发弄得一团糟。

    但是，致死的原因并非失血过多。

    让叶明和jing子最无法接受的是，叶是窒息死的。

    可能在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埋在黑漆漆的地方，呼吸道全被土壤堵住，不论怎么推都推不动上方的板子，四肢和头都很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用指甲刮着木板试图引起注意，最后在绝望中走向死亡。

    在警方的调查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犯人是同班同学，导致这场悲剧发生的原因是霸凌事件。

    我们只是和以前一样对着麻仓叶扔石头而已，没想到这次扔得太用力，麻仓叶昏倒了，血流了一地那个出血量很可怕，怎么摇都没有醒来，好像是死了。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拖着人去山里面，把人埋起来，又怕接下来下雨会把土壤冲掉，所以找了废弃的木板和石头压住——

    叶在学校过的不开心，jing子和叶明都知道，也知道叶总是被欺负，但是，这是叶得自己解决的事情，他们有这个共识。

    从没想过有一天叶会因此死亡。

    那孩子明明是通灵者，却容易被幽灵的故事吓到发现自己被活生生的埋进土里，鼻腔和喉咙塞满了土壤，无法呼吸、只能等待死亡的时候，叶该有多害怕？

    一想到这件事，麻仓jing子就忍不住崩溃痛哭。

    犯案者是三名小孩子。由于年纪太小，无法给出严厉的刑责，家长们也以「孩子太小不懂事，真的很对不起，请放过我的孩子」为由，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

    新闻大肆报导这起霸凌事件，麻仓家门外也因此堆满新闻记者，敲门、大喊、喋喋不休，开出了高价请他们见一面，想进行个人访谈——

    很烦人，很可恶，很悲痛，但这都不是麻仓家专注的事情。

    「没有。」

    白色蜡烛燃烧着。

    恐山安娜跪坐在中间，手中紧握着念珠。

    「没有。到处都不在。我找不到啊！叶的灵魂——」

    安娜用力敲着地板，她垂下头，声音颤抖。

    「——就像消失了一样！」

    这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2

    据说双胞胎的一方死亡时，另一方会有感应。

    普通人身上都有这种说法了，更何况最开始是一个灵魂的双胞胎。

    死亡传来的不仅仅是预感，就连死掉时的情绪也会一并传送过去。

    好可怕，好黑，好难受，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快不能呼吸了，全身都好痛。

    不想死。想活下去。我和安娜的约定还没达成，不能死，和股宗约好了，要一直、陪着安娜——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拜托了，谁来都好，救救我。

    好害怕啊。

    「好大人？」

    「什么？拉基斯特。」

    「没事吗？」拉基斯特指出，「您在流眼泪。」

    而且，不只是流泪而已，表情也很可怕。

    好凝视着燃烧的火堆，面无表情，眼泪无法控制地流出。

    「没事哦。」

    同时感受着另一边的声音像火苗熄灭般消散。

    突然地，s?o?f出现在身后，麻仓好踏上火灵的手。

    「拉基斯特，我去接一个重要的人。这边就交给你了。」

    没有提出疑惑，拉基斯特应下。

    一旁的马琪露塔好奇地问：「好大人，是同伴又要增加了吗？」

    「啊，没错。」

    好没有露出微笑，不如说，连保持面具的心情都没有。现在，此时此刻，只想让人类燃烧，尽情地焚烧一切。

    「是一个一直都想见面的人不，大概来不及了。是灵吧。」

    就在刚才，哭泣声不断地传进灵魂深处，痛苦和惊慌全部都接收到了，连同疼痛和浓浓的窒息感——

    自己最重要的半身，渴望在通灵王大赛中遇见的对手，被人类杀死了。可怜地、活生生地被埋进土里，在疼痛和绝望中迎来孤独的死亡。

    3

    用了一天的时间，好比任何人都要早来到那处土坡。看着盘着腿坐在板子上，望着星星的叶——

    「比我想的还要悠闲呢，叶。」

    好走到叶面前，后者困惑地看着他，问了句「你是谁？」然后又说「叶？那是我的名字吗？感觉很熟悉」

    闻言，好蹲下来，仔细地看了一下。

    「原来如此。确实有些灵会因为死前的痛苦导致记忆混乱嗯，这样正好。」

    看着一脸茫然的叶，好微笑着说。

    「不记得没关系，我是叶的哥哥。叶被人类残忍地杀死了，还被偷偷地埋起来，让我找了很久，途中又下了一场雨，很可惜，埋在土里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所以即使想复活也来不及了。」

    「诶？原本可以复活吗？！」

    「嗯，原本可以复活哦。」

    叶「啊啊——」的抓着头发哀号，似乎在为了错过复活的机会感到苦恼。

    「总觉得有很重要的约定没有完成。就这么死了，对方一定会很伤心怎么办啊但是下雨了也没办法吧」

    面对根本不在乎自己被人杀死，反而专注在约定上的叶，好沉默了一会。

    「这样啊。确实没办法呢。叶还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了。那个人叫——」

    突然，叶的表情僵住了。

    「——叫咦？叫什么来着？」

    脑袋里有模糊的画面。

    ——如果你的那股力量怎么祈求都毫无办法，那也无所谓。到时候，我会成为通灵王，帮你想办法解决。

    明明自己和对方做出这样的约定。

    我会期待你遵守约定。要是违约的话，应该不会放过你。再见，叶。

    但是对方的长相和名字，全部都不记得了。明明是很重要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事情——

    「没关系，不要紧。冷静下来。」

    好抱着叶，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死去的灵正在流泪，惊慌地大口呼吸，因为努力地回忆生前的记忆，导致死前的痛苦一并重现了。

    「好可怕。好黑。好痛。我、被杀死了，被埋起来了，没办法呼吸，不论怎么喊，都没有人来——」

    再怎么冷静稳重，也只是十多岁的孩子。这不是「总会有办法」能带过的事。

    自己死掉了。可怕的、孤独的死掉了。被shi润的土壤埋住，被板子盖住，土壤盖的很随便，所以隐约能看见天空，然而不论怎么推都无法出去，指甲努力抓着木板也无济于事，天空从橘红色变得黑暗，星星们出来了——

    然后，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