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分水岭，两个世界。

    这个烂国家金字塔尖端的豪爷们全都住在西芦镇，也就是位於仕龙河中下游过了分水岭後的西芦河岸。

    说真的长这麽大没离开武林桥那麽远过，本以为去仕龙河下游捞屍已经够远了，想不到这回给师傅载到传说中的西芦镇，真是开了眼界。

    放眼望去河上全是高级游艇和豪华小渡轮，彼岸的楼一栋b一栋高，整条西芦河上唯独我们这艘小木船。

    我对西芦镇唯一的印象就是国小老师说「呀～等你们长大成功赚大钱後就能住到那边去了！」，据说在武林桥买一整栋房子的钱到了西芦镇只能买间厕所，照传闻换算一日五千的薪水到这儿八成只能买瓶矿泉水。

    「师傅，你确定我们是要来这吃午餐？」深怕吃完得在这儿洗碗洗一辈子，我赶紧追问。

    然而师傅却没应声，取而代之是一艘白se快艇靠向我们的破烂小木船，只见上方两名白装笔挺的河警向前朝我们皱紧眉头，一脸就是瞧不起我们外地人，不，应该说洁白乾净的蚕丝瞧不起脏兮兮的大便。

    「你们是从哪来的？瞧这身破样明显不是西芦镇的人，划船执照拿来看看。」

    其中一名河警伸手，看来传言不假，西芦镇的人真是跩上天，连河警都可以随意嚣张找麻烦，只能说这儿的人太有钱成天吃饱没事g，只好加减找穷人麻烦打发时间。

    见师傅递给他们一小本执照後，两名河警脸顿时纠成一团：「他马的真恶心！原来是捞屍人！」话完连上船盘查都省了，他们八成以为船上麻袋里装的是屍块而非铅块。

    「要捞屍记得别让民众看到！别坏了西芦镇的景致听到没？」没等我们回应，白se快艇随即嫌恶地驶离咱们的破烂小木船。

    真是狗眼看人低，要不是对方是警察我真想ch0u起铅块甩爆他们的脸。

    而师傅从头到尾都是一号表情，他仍旧悠悠叼着根菸将船划往岸边停靠、绑紧，我们随後下船上街觅食，沿路的jg品店真是看得我啧啧称奇，随便一个素se皮夹的价格都能抵我和母亲三个月的伙食费。

    最後师傅带我来到一家大餐馆，我才愣在外头师傅却已走了进去。

    「师傅，我们不排队吗？还有??确定我们能来这儿吃午餐？」

    四周不少ch0u雪茄捧酒瓶的大户，餐馆前的展示菜单更是闪瞎我双眼，那些价格到底是标错还是把人当肥羊宰？一碗牛r0u面要价八百元！汤底是天山雪莲加鲍鱼炖煮而成吗？

    未料再次抬头已不见师傅身影，反倒是面前有个肥婆撑着粉se小洋伞，她身下的东波r0u快把束腰挤爆，几层肥r0u不断在我眼前晃啊晃，害我目不转睛盯着。

    别误会，我不是哈她的肥油，而是哈那卡在她三层r0u中间的钱包，依我「顺手牵羊」的本领绝对能一秒内「借」到。

    「别怨我啊??跟你借钱是出於好意想帮你减减吨位??」我窃声独语，一秒後便抓准时机出手。

    ——唰啪。

    不料突然出现的手臂速度b我更快，那条jg实手臂眨眼就捉住了我的手腕，牢牢锁si，那人的力道痛得我差点在人群中叫出来。

    是师傅。

    「又穷又弱又没脑，现在连为人的品德都想扔了？」

    他一把将我拉过去并把我的手狠狠反折，真的是痛到使我双膝跪地，也不管周围目光全看向这儿。

    「难道你忘记了？往後你要是敢惹事或扯後腿??」他在我耳边低语示意要我接下去。

    「——你绝对让我哭哭??痛、痛、痛啊！」此刻我眼角已经泛泪，被反折的右臂濒临失去知觉。

    「再让我见到一次你手脚不乾净，我绝对超渡你的惯用手。」

    师傅话完才松手并抓起我的背领将我拖进餐厅，馆内接待的人看到师傅边嚷嚷「曾董的朋友吗？这边请。」边把我们带往隐密的阁楼，明明和一楼店面只差层楼梯，阁楼的灯光偏暗、没有冷气且只有一张小圆桌立於简陋的水泥地上，看上去就是路边摊风格。

    也好，对於这辈子未曾上过餐馆的我来说，残破风格菜b较好下肚，吃得也b较习惯。

    「坐吧，等等尽管吃，吃饱一点。」师傅拧熄菸并随意拉了张木凳坐下。

    「只有我们两人吗？」

    刚刚那个接待员不是提到什麽??曾董？

    「怎麽？你以为会有小姐出来陪酒啊？」

    「陪你妈西瓜啦。」我忍不住脱口。

    「你说什麽？」他瞄了我一眼。

    「对不起。」我立马乖乖变回俗辣，用不着尝试我也肯定师傅能一拳把我脸打到凹陷，往後顶嘴还是放在心里b较安全。

    尔後，本以为被接待员发配边疆的我们顶多吃吃米粉汤和热炒裹腹，想不到一一上桌的菜se和一楼那些富豪吃的一模一样，全是同个厨房出来的东西，大块牛排、佛跳墙、冷盘拼盘等，这些食物我只在电视节目上看过??这是在作梦吗？

    「师傅，我今天的薪水该不会从5000变50了吧？」吃这麽好不会是从我的薪水扣吧？

    「别妄想了，区区五千可吃不起这餐。」他盛了大碗饭，也替我盛了一大碗。

    「意思是我今天没钱拿了？」

    「你再问下去那五千就会变冥纸。」

    言下之意是嫌我烦，「叫你吃就吃哪来这麽多p话？」，师傅脸上大概就是那种表情。

    管他的吃就吃吧，反正我现在正饿，何况若是从薪水扣那自己更要好好狼吞虎咽一番，虽然直觉告诉我这餐估计会记在那名「曾董」帐上，他八成是师傅的朋友？

    我先是配菜扒了两大碗饭，再左扯j腿右撕炸排骨，必须赶紧把早上吐光的饭团豆浆补回来。

    天晓得下午会有啥魔鬼行程，不吃可没力气被c，被弄更是没东西吐。

    隔天一大早，醒来时真庆幸自己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活着真好。

    床头放了杯水和一罐b群，自己昏昏沉沉时八成被喂了几粒，身上则被贴满酸痛贴布，想必是母亲昨晚细心照料累崩的我。

    和以往一样大清早就不见母亲身影，她每每都是凌晨就前去市集摆摊。

    看了下闹钟发现原来已经八点多，我赶紧冲了个热水澡洗去昨天身t留下的脏w，出门时不忘查看冰箱上的字条，那是我和时间老搭不上的母亲两人彼此联系的方式。

    黏贴在最上方、也就是最新的字条写道「你老板昨天背你回来後，稍晚又提了半只j送来，别忘了今天记得去跟他说声谢谢，ai你，我的宝贝儿子。」，看完字条不禁令我错乱师傅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唉。

    随便从电锅里摇了碗热j汤当早餐後我便动身出门。

    ＊＊＊

    一般来说开工时间都是凌晨五点半左右，自己到了武林桥时却已九点整，果真不见师傅和小木船，他八成先自行前去下游捞屍了。

    本以为自己赚到一天休假，不料冻仓门上已被师傅贴了张冥纸，冥纸的背後写了他交代的事，用冥纸当便条可真cha0，啧。

    「你这废物果然睡过头了，冥纸没了帮我去对岸镇上买，就在武林桥对面，买完没事可别闲着，旁边有把网子没事多拿它挥挥，钩子扔不准无妨，桨和网子必须熟练，我午饭前回来，回来要我见到你在0鱼我就把你拿去喂鱼。」

    不愧是师傅，大清早就用冥纸恐吓人。

    我转头瞥了下冻仓旁的网子，拿起来发现它跟木桨差不多长，以网子来说算是挺大根的，感觉用这网子捞屍t肯定b胡乱扔钩锁方便。

    长网暂且先搁着，带着满身「撒隆帕斯」的味道，我拎起师傅留下的零钱袋准备走武林桥前往对岸城镇，然而才刚到对岸便发现桥下稀稀落落的「客人」，当中有名大叔恰好和我对上了眼。

    嗯？那大叔好像昨天也在??他的亲人昨天没来认屍吗？

    加上那大叔今天只有三名客人，这烂国家虽然，但还不至於到天天都有人投河或被黑道扔进河里，除非没找到的屍t很多或是没来认屍的人累积很多，不然理论上客人应该会一天b一天少。

    而捞屍人必须天天出动不过是因为仕龙河很长，谁也不敢保证si者的屍t最後必定会被冲到下游，也许会卡在半路的石缝或搁浅也说不定。

    所以师傅有强调，如果看到天天出现的「老客户」必有蹊跷，要码就是家属一直没来认屍，要码就是他的屍t根本还没被打捞上岸。

    本想一走了之假装没和他对上眼，偏偏我骨子里的j婆天x发作，只好将采买金纸的任务延後，先去和那大叔加减聊聊：「叔叔，你的家人一直都没来吗？要不要我去帮你找他们来？」

    「他们一直都有来，但他们一直都没等到我的屍t。」大叔无奈摆了我一眼。

    一直？言下之意这大叔在这边等很多天了？

    我才正想接续话题却顿时注意到大叔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不，应该说他是带着怀疑和愤恨的神情瞪视着我。

    瞪p啊臭鬼魂？又不是我害si你的??

    「你和那男的都被收买了，对吧？」他突然蹦出一句。

    「收买？被谁收买？收买什麽？我不懂你的意思。」显然是指我和师傅。

    我不禁皱眉，该si难不成捞屍界也有奥客？这大叔质问的语气真令人不快，我和师傅从头到尾都只领政府拨出的资金，哪来的人塞红包给我们？

    虽然才到职两天，但依照我对师傅的了解他不太可能收人贿赂，自己昨天不过想跟人「借」钱手就差点被他折断，那样的他会被黑金收买的机率实在不高。

    「不然我等等买完纸钱回来再帮你去冻仓看看，也许你的屍t被忘在里头。」

    「??」他仍旧狠狠瞪着我。

    「也有可能是你的屍t已经被下游河警捞走了，要不我载你的亲属去下游问问海巡队？」

    「别再装好人了小子，不管是捞屍人还是河警全是政府养的走狗，在这无药可救的国家政府即是黑道，我诅咒你们si後全下地狱。」

    ??

    好吧，你都讲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什麽？

    捞屍人应该算服务业吧？这年头不少人花点小钱就把自己幻想成玉皇大帝、恣意妄为鄙视他人，这回没收人更没收鬼一毛钱的捞屍人也得无故被贬低吗？我只能说——想得美！

    懒得与之争论，只怕这恼羞大叔突然撞向我，不想被自己的撞鬼t质拖累我便赶紧ch0u身离去。

    当我买完金纸回来时，桥下已不见那鬼魂大叔，只剩下另外两名客人。

    而师傅也刚好划着破木船现身，现在都还不到十一点呢。

    「你刚刚该不会在偷懒吧？」他系好木船跃上岸。

    「我还不想变鱼饲料，冥纸买回来了。」我偷瞄了下船上的屍t，刚好两具。

    该不会还是差那大叔的屍t吧？

    这件事真的有点可疑??

    「怎麽？在看什麽？」观察敏锐的师傅总能抓到我飘忽不定的眼神。

    「没什麽。」

    「那就赶紧拖屍t下船验身份，今天没挥网两千次你那两千元就h昏一并烧给si者，切记中午十二点完成。」

    挥网两千次，听起来就是个会让双手残废的美妙行程，真好。

    看来在帮助他人前，我还是得先想办法救救我自己??

    师傅绝不会因为客人少就放过凌nve我的机会。

    一早挥网两千次害我中午吃便当拿筷子手都会抖，那该si的卤蛋像是活在饭盒里乱跳，ga0到最後必须用左手按住右手腕才能刺起它塞进嘴里。

    那两千次可不是随便挥挥，必须网杆打直与水面成45度捞起，起网时要是没溅起足够水花、网子没过头该次便不列入计算，实际演练真的不容易，自己勉强在一小时内压线挥完，累到差点从船上跌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