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煜仍旧愣怔着,不知是惊吓还是看呆了。远处传来马蹄声,想必是萧弘煜喊来的救兵。谢烬上马牵起缰绳,草草扫了眼自己的战果,三只豺,还有外面几只兔子山鸡,一会儿再打两头鹿,应该就够了。他不确定萧承邺答应让他见的人是不是江悬,如果是,那么萧承邺囚禁江悬这么久,今日突然允许他出宫,一定是生了什么事。谢烬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连萧弘煜跟他说话也没有听见。唯有见到江悬,他才能安心。“我不一定认得他。”“谢将军,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包扎一下?”萧弘煜第二次喊谢烬,谢烬才注意到他的声音。手上有道抓伤,是刚才电光火石间被豺狗指甲划破的,伤口不算深,此刻正缓缓渗着血。谢烬垂眸看了眼,不甚在意道:“不用了,小伤不碍事。”萧弘煜跟上来:“那边有道溪流,去洗洗吧。”“嗯。”谢烬骑着马往溪边走,萧弘煜仍旧跟着。谢烬停下,回身问:“王爷这是……?”萧弘煜清清喉咙,说:“他们还没来,你我结伴,本王心里踏实些。”谢烬一哂:“好。”二人到了溪边,谢烬下马洗手,萧弘煜也跟着下来,状若无意道:“刚才出前,皇兄跟你说了什么?”“没什么,叫我多打几头野鹿野猪回去,别给玄羽军丢脸。”“真的?”萧弘煜将信将疑,试探问,“你可知,今日皇兄步辇后头那驾马车坐的是什么人?”谢烬摇头:“不知。”“有传闻说皇兄金屋藏娇,今日我看何瑞跟着那辆车,没准真是。”深秋时节溪水冰凉,抚过谢烬伤口,缓和了那些刺痒的痛意。他微微一滞,抬起头轻笑道:“我常年在漠北,这些宫闱秘事,我怎会知晓?”萧弘煜噎了一下:“……也是。不过上次有人在朝上进言,劝诫皇兄切勿沉迷女色,皇兄当即变了脸色,没几天把那人贬到崖州去了。”谢烬不露声色地听着,问:“王爷也觉得金屋藏娇确有其事么?”萧弘煜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我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绝色,值得皇兄如此。”也不知道该说萧弘煜天真还是胆大,连自己兄嫂都敢好奇。好奇就罢了,还跟一个外臣议论。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江悬确实绝色。想起那晚月光下江悬的模样,谢烬冷淡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萧弘煜碰碰谢烬肩膀,继续道:“皇兄既然把人带出来,说不定今日有机会见到。”谢烬:“不会。”
“你怎么笃定?”“若是能见,早让王爷见了。”“……好吧,也有理。”“好了。我看他们也差不多到了。”谢烬站起身,对萧弘煜说,“我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猎物,王爷保重。”“唉?”萧弘煜还想说什么,谢烬已翻身上马,对萧弘煜抱了抱拳,腿一夹马肚走了。“着什么急啊……”萧弘煜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争个第一是能升官封爵么?”萧弘煜自不能理解谢烬的急切。二人聊完那些话,谢烬愈确定萧承邺说要让他见的人是江悬。上次见面时江悬病得奄奄一息,想来还未恢复。皇宫到围场路途遥远,他如此奔波,不知身体受不受得住。“阿嚏。”忽而一阵风,江悬打了个喷嚏。“这会儿风大,公子进去歇着吧。”玉婵说。江悬点点头,正要回身,只见禁军让开道,萧承邺一身骑射装束,身后跟着李策从台阶走来。出去不过半个时辰,这会儿回来做什么……李策停在护栏外,萧承邺自己上前,顺手揽过江悬肩膀:“在看什么?”江悬收回目光:“没看什么。”又一阵风,落叶如舞蝶纷飞。一片银杏叶落在江悬梢,萧承邺抬手拿下去,问:“起风了,怎么也不添件衣裳?”江悬回答:“不冷。”说完抬起头,问萧承邺:“不是打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怕你一个人待着闷,来看看你。”江悬淡笑:“我习惯了。”“这话听着像在埋怨我。”萧承邺刚打了头鹿,心情不错,与江悬开玩笑说,“要么我骑马带你出去走走?”“你,带我……?”江悬似乎觉得好笑,笑完摇摇头,转身向帐子走去,“不必了。”被这样冷漠拒绝,萧承邺也不恼,跟上来说:“今日人多眼杂。况且你身体抱恙,太医说不宜跑动。”江悬没有理。二人进了帐子,萧承邺拉住江悬手腕一拽,把人拽进自己怀里。江悬不禁皱眉,挣了一下,没有挣开。“这么大的气性是跟了谁?”萧承邺似有些无奈,“我记得江老将军脾气还算随和。”听到父亲名字,江悬霎时沉下脸来。“江老将军年轻时,脾气不比我小。”江悬冷冷道,“那时皇上年纪小,想必不记得了。”萧承邺点头,满不在意道:“也是,人上了岁数,自会心平气和些。”他坐下来,拉着江悬坐在自己腿上,问:“刚才在外面,看到谢岐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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