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邺说着,忽然起身一把掀了桌子,杯盏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成了除夕夜这座宫殿里唯一热闹的声响。太后很轻地皱了下眉,道:“高处不胜寒。从古至今,帝王皆是如此。”萧承邺双目猩红,踉跄着后退一步,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什么:“高处不胜寒,哈……”他走到窗前,推开窗,夜空中不断有烟火升起,五光十色,华丽璀璨,仿佛不知人间哀愁。一阵夜风拂过,吹散殿内沉闷。萧承邺脸上笑意淡去,望着远处,低声喃喃:“朕不知道高处不胜寒。朕只知道,有阿雪在的地方就不会冷……”“岐川,饶了我吧。”烛火摇晃,映出墙壁上一对相拥的人影,谢烬亲吻江悬,吻去他的泪水和汗水,将他的呜咽和低yin堵在唇舌之间。江悬已分不清是痛还是别的了,他的目光越过谢烬肩膀,从桌案上的铜镜中看到自己。镜子里的他好像变了个人,满面chao红,双眸潋滟,眼尾染上一抹绯色,像勾人的狐狸。偏偏又楚楚可怜,柔弱无骨地攀着身前那人肩膀,仿佛受了什么欺负。谢烬有欺负他么……好像没有故意将他怎样,但莽撞的年轻人就算不是故意,也让他很难吃得消。谢烬低头,掌心抚摸江悬小腹:“还是不行么,阿雪?”江悬能够觉察谢烬的失落,无论他怎样努力,自己仍旧毫无起色。“没关系的……”江悬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像挠人的钩子,“就算不用那里也可以。岐川,你来……”……江悬对谢烬的纵容,换来一夜不眠不休,直至红烛燃尽,新年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缝,洒在床头描金嵌玉的烛台。江悬许久没这么累过了,天将明时终于体力不支,沉沉睡了过去。入睡前谢烬仍从背后环抱着他,手臂从他胸前横过,扣住他肩膀,餍足地亲吻他脖颈。昏沉之间,江悬好像喃喃骂了谢烬,说他又啃又咬,使不完的劲,像条野狗。谢烬一点也不恼,左右得了便宜,江悬说他什么他都欣然接受。初一早上要吃饺子,天没亮,府里的下人便开始忙碌。谢烬这会儿本该与江悬一起在前厅包饺子的,现下江悬睡了,谢烬不忍心叫醒他,干脆自己也不去了,叫来玉婵说等饺子煮熟,给他们两个端来一盘就好。玉婵没有进卧房,但从谢烬的神情和话语中猜出昨晚生了什么,她犹豫片刻,问:“将军,公子就这样睡了么?不弄干净的话,会容易生病的。”谢烬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在映雪宫,江悬生病热,就是因为萧承邺……看谢烬面露懊恼,玉婵善解人意道:“我去为公子备热水。”谢烬点头:“好,多备一些。”
玉婵退下,谢烬回到房里,江悬仍旧沉睡着,脸色未有异样。爆竹响了一夜,这会儿仍时不时有一些,若是平常,江悬绝不会在这样的声音中熟睡,今日显然是累极了。谢烬到床边坐下,为江悬盖好被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江悬脖颈,睡梦中的江悬微微瑟缩了一下,小声呢喃:“不要了……”谢烬问:“不要什么?”“不要,岐川,我不行了……饶了我吧……”不知做了什么梦,梦里谢烬大约是个索求无度的无赖。谢烬轻哼一声,捏捏江悬脸颊:“这会儿知道求饶了?”这一次江悬没有躲,反而抬手搭住谢烬手腕。“岐川……”谢烬动作一滞:“阿雪。”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江悬呼吸渐渐平稳,像是又睡沉了。谢烬保持着这样姿势,一眨不眨地望着江悬。春chao褪去,江悬眼睛仍旧红红的,不似昨夜勾人模样,反倒多几分脆弱可怜。“阿雪,”谢烬俯下身,一个吻落在江悬眼睛上,“新年好。”谢烬本想让江悬多睡一会儿的,但抱他进浴桶时,还是不小心弄醒了他。为了方便,谢烬也脱衣裳进了浴桶,从身后环抱着江悬,好为他清洗。江悬迷迷怔怔睁开眼睛,在谢烬怀里动了动,忽然有气无力地挣扎起来:“谢岐川……!”谢烬不明就里:“阿雪,你醒了?”“放开我,混蛋……”浴桶逼仄,江悬无处可躲,好不容易从谢烬身上起来一些,谢烬担心他滑倒,又抓着他胳膊将他按了回去:“小心,水里滑。”“你胡闹,你,啊,松手……”——这一回,谢烬终于反应过来,江悬误会了什么。他正要解释,忽然又起了坏心思,趁江悬现在身弱体软,将江悬禁锢在双臂之间,故意说:“我不,我就要胡闹。”“谢岐川,你属狗的,你没完没了……”“好啊,你还敢骂我。”谢烬一翻身将江悬按在身下,居高临下道,“你再骂我,你今日别想出这道门。”许是昨夜的记忆太骇人,江悬竟就让这么唬住了。二人四目相对,江悬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下瞟了一眼。谢烬冷声:“看什么?”江悬倏地抬眼,摇摇头:“没看什么。”谢烬肩宽腿长,撑在江悬身体上方,将江悬的视线堵了个彻底。江悬无论往哪看,面对的都是谢烬挂满水珠的小麦色肌肤和青筋偾张的肌rou。不知是不是泡在热水里的缘故,江悬有些脸红。谢烬自然不会放过戏弄他的机会,故意问:“你脸这么红,是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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