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看了看宋檀,张嘴哇哇大哭。宋檀胳膊不知道撞到了哪里,疼的厉害,齐杨齐柳不敢动他,一叠声喊着去叫太医。远处呼啦啦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永嘉公主和贺兰信,ru母见了贺兰信,好像见着了主心骨,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贺兰信冷着脸,把还在哭喊的小公子提溜起来,上下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伤处。永嘉公主却去看宋檀,道:“你还好吧。”宋檀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只是曲着手臂,嘶嘶地抽冷气。贺兰信把小公子交给ru母,道一声得罪,上前去摸宋檀的胳膊。“是脱臼了,”贺兰信道:“肘关节脱臼比肩关节复杂些,等太医吧。”太医很快到了,宋檀被人送回了明章殿。贺兰信带着小公子走了,永嘉公主想了想,跟去明章殿看热闹。东暖阁里十分暖和,厚厚的帘子隔绝屋外的寒冷,宋檀脱下厚厚的袄子,只着中衣等候太医的治疗。永嘉公主坐在对面,看宋檀的伤势。“那不是安群王家的小公子吗,怎么是贺兰信将他带走了。”“小公子的母亲是贺兰信的姐姐,那小子是贺兰信的外甥。”永嘉公主道:“贺兰信对你好像一直有意见,你觉得能不能是他故意把你砸成这样的。”宋檀看了永嘉一眼,“公主要这么说,看起来是公主对贺兰大人有意见。”永嘉公主嗤嗤地笑了。两人正说着贺兰信,外面来了个锦衣卫,送来几瓶药膏,说是贺兰大人吩咐的。关节复位之后红肿的厉害,小年把药膏给宋檀涂上了。药膏有苦涩的香味,涂上后十分清凉,一点也不觉得肿胀了。还是他们习武之人手里的东西好用。宋檀把药膏看了看,也没个名字,先收回抽屉里了。宣睢得知消息后很快回来了,永嘉见他回来,便起身告辞,宣睢摆摆手,教她走了。宣睢先看了宋檀的伤处,又细细问了太医,眉头微微皱着,不晓得在想什么。宋檀见他有些严肃的模样,便道:“一点意外罢了,按说冬天穿那么厚,就是摔了也不会怎么着。是有点运气不好,磕什么东西上了。”宣睢不与他讨论这些,只道:“叫你出来玩,你先弄了一身伤,可见还是宫里安全些。”“这也不耽误玩,”宋檀笑道:“太医说了,半个月保管好了。”宣睢面色平静下来,挪了枕头叫宋檀躺下休息。
“青天白日的哪睡得着。”宋檀这样说,仍然躺下了。窗外有雪化的声音,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起了安息香,宋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他睡醒,他身边伺候的人已经每个人赏了十板子,因不能耽搁伺候宋檀,所以每天轮换着打。花园里洒扫的所有宫人全都进了慎刑司受罚,一块石头的出现是偶然吗,大约宣睢觉得这很值当问一问。安郡王家里起先送了几样赔礼,后来听闻行宫的风声,才慌起来,央了贺兰信问宋檀的情况,又去太后跟前,想亲自见一见宋檀,向他赔罪。--------------------一块石头的出现真的就是偶然,是皇帝多疑宋檀这几日都没有出明章殿,永嘉公主带着太后的口谕,才将宋檀请去芷芬殿。太后不在正殿见人,在暖阁会客,故而装扮的十分简单,卷草纹檀黑色对襟袄,不施脂粉,头上只带了两根翡翠簪子。初来行宫那几日,皇帝便来见过太后,母子两个不晓得说了什么,就永嘉公主从旁看着,关系是缓和了不少。太后坐在临窗长榻上,对面的圈椅上坐着一个宫装打扮的年轻妇人,容貌秀美,仪态端庄。永嘉公主对宋檀道:“这位就是贺兰信的姐姐,安郡王妃,贺兰清。”宋檀进了内室,向太后行大礼,太后态度很和善,“听说你身上有伤,不必行礼了,来人,赐座。”宫人给宋檀搬了把椅子,永嘉公主自去坐在太后身边。宋檀又与贺兰清见礼,贺兰清忙起身回礼。贺兰清瞧着太后和公主的态度,俨然将宋檀当后妃对待,因而也客气得紧,没有一丝轻慢之意。与贺兰信的倨傲不同,贺兰清是个十分平易近人的人,大家闺秀的风范可见一斑。这让宋檀觉得,贺兰信大约是与宣睢一样的人,在他们各自的家族中都说一不二,家族中的女人,譬如太后和永嘉,譬如贺兰清,都担当着被统治、被安排的角色。贺兰清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孩子,穿着锦衣扎着双髻,就是那天爬上树砸了宋檀的小孩。贺兰清把小公子拉到面前,道:“小子顽劣,多亏了宋公公挺身相护,这份恩情臣妇与郡王都铭记于心。”她很聪明,不说砸伤了宋檀,只说救命之恩。贺兰清推了推小公子,小公子慢慢走到宋檀面前,一揖到底,用带着稚气的声音道:“多谢宋公公救命之恩。”宋檀忙将小公子扶起来,对贺兰清道:“王妃过誉了,举手之劳,当不得救命之恩。”太后在上座看着,含笑点头,“宋檀是好心的人,你们也懂事,这正是你们两家的缘法。”贺兰清笑着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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