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翌日，依然是个明媚的晴天，週日不需要早起但楚筱之还是简单收舍一下家里，拿起昨天那件裙子准备出门前，餐桌上那束插在塑料瓶内的芍药把她惹笑。

    真的有够寒酸……

    单纯希望花儿能多活几天，随手拿起矿泉水瓶剪开便用，效果非常突兀可笑。

    当下也有考虑要不要买个花瓶，但想法马上被理智打倒，还能活几天真不好说，反正也只有她自己欣赏而已。

    楚筱之家附近没有干洗店，最近那一家也要二十分钟的脚程，不过秋高气爽，很适合当作散步。

    从干洗店出来，深怕丢失便将回执收进钱包最夹层，可最后弄丢的反而是送洗的裙子，而这张薄纸贡献了裙子三倍价值的现金，可把小米乐上了天，不断夸讚这样的良心店家难得一见。

    直到楚筱之再次戴上山茶花项链，穿着那身黄裙被萧承羿折腾了一夜，她才晓得裙子到底是如何「丢失」的。

    走了一路的她终究有点热，忍不住嘴馋在便利店挑了个脆筒雪糕边走边咬。

    这一带算是中高檔的住宅地段，毗邻好几家名校，所以特别受中产家庭欢迎。

    带着观光的心态，游走在大街小巷之间，最后停留在一家儿童才艺中心门外。

    芭蕾舞、中国舞、社交舞、珠心算、跆拳道……各式各样的兴趣班让人眼花缭乱，学费更是叫她乍舌。

    第六感的警报突然响起，楚筱之转身环看四周，寻找那份不自在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确定身后没有异样，目光再次投向那一张张的招生简介上，然后在海报间隙中，发现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睛。

    不同的念头蜂拥而至，拔腿跑走、装作不认识继续看招生章程等等，最终她选择朝落地玻璃另一边的女人微笑颔首。

    对方释怀一笑，推开玻璃门主动邀请「进来喝杯茶？」

    「好。」没有推搪，楚筱之随对方走入办公室里头坐下。

    房间不算宽敞，就一套办公桌椅，两个一米高的文件柜，桌面跟柜上除了小盆栽，就是孩童们的照片，她猜想是这里的学生。

    「龙井可以么？筱之。」

    接过茶杯，楚筱之瞧着那张久违的脸「谢谢你，宝姨。」

    「你还记得。」脸上挂着慈祥笑容的宝姨坐到她对面「给孩子找兴趣班？多大了？」

    闻言楚筱之苦笑摇头「你现在魔爪都伸到这么幼齿的身上了？」

    两人相视而笑。

    「有孩子了没？」宝姨始终关心同一个问题。

    「没有。」

    「结婚了？」

    「也没有。」

    「筱之。」收起笑容，宝姨换上苦口婆心的语气「他给了我很大的好处，也让我签了保密协议，那件事我会一直带到棺材里头，你不用担心，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

    感受到她话里的真诚，楚筱之眼眶微热「我没有走不出来，真的。」

    「那就好。」紧皱的眉心稍稍放鬆，宝姨便想要转移一下话题「眨眼这么多年，你都没怎么变，刚才我一眼就把你认出。」

    「你不也一样。」楚筱之却又把话题绕了回去「对了宝姨，有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想着哪天能再见到你，我一定要问……」

    「什么事？」宝姨警戒地挑起眉头「你也理解有很多事我都不能说……」

    「放心，不会要你为难。」

    宝姨随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他……帅吗？」

    白她一眼，宝姨眼珠转了转「唔……算是……中上吧……是帅的。」

    「如果……跟那个男明星sur比较呢？」楚筱之不死心，硬要找人对比。

    「跟明星肯定没法比，但也不是说差距很大。」

    「你是为了让我好过点才这样说的吧？」楚筱之对她的话有点保留。

    「傻孩子，我有骗过你吗？」

    的确没有……

    宝姨教会她世事残酷……

    教会她人心险恶……

    教会她用身体讨好男人……

    但就是从来没有欺骗过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