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牧远乔的儿子出生的时候，罗在景的车子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撵到车轮底下，人面目全非的卫叔都没敢看。

    牧远乔在产房接到卫叔的电话，说牧先生，万先生好像不太对劲，日头下晒了好一会儿了，给他架遮阳伞，说不用，他要晒日光浴，说是流行健康肤色美。这盛夏的日头，怕把人晒坏了。

    牧远乔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果然日头下晒的嘴唇都皴裂了。他要把人抱回屋里，四个蹄子蹬的老不乐意，说我正晒日光浴呢，你干嘛呀！

    牧远乔说日光浴也不是你这么个晒法。大中午的，太阳多毒。再说你擦防晒了吗？

    万小南说我这不是求速成嘛！

    牧远乔说你这是求速死！

    万小南躺椅上撑个肘子，起一点点身，说诶，你说这么晒着晒着的，会不会烧起来？

    牧远乔骂怎么就没烧死你，让你长长教训。

    一边骂着一边将人抱起回屋去了。

    夏天短衣短袖，露着万小南细胳膊细腿的，越发显得他小孩子样。

    消停了会儿给擦晒伤膏，疼的龇牙咧嘴的，被牧远乔骂活该。

    万小南一边疼一边问你怎么回来了？生了？男的女的？

    牧远乔笑着说儿子。

    万小南又问儿子长的像爸爸还是妈妈呀？

    牧远乔捏他鼻子说像你。

    万小南一张脸蛋晒的红红的，学牧远乔的腔调说话：我这是给牧总牧大老板戴绿帽子了！

    牧远乔笑着掐他：我们南南出息了！

    万小南于是十分有出息地指挥起来：你怎么还待这儿呢！你得回到孩子他妈那儿去，我儿子要是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牧远乔笑问你儿子有闪失关我什么事？

    万小南说咦？也对。我儿子要是有什么闪失，还是得怪我这个做父亲的。

    牧远乔笑着看他，说我们南南可真是能耐，动动嘴巴，就动出个儿子来了。

    万小南埋到牧远乔胸前，不说话。

    感受着牧远乔的心跳，感受不到。

    撑着牧远乔的胸膛起身看人，说牧远乔你没心的。

    又埋回胸前，说我也没有。我们天生一对。

    就这么抱着窝着在沙发上好一会儿，牧远乔突然问：要不要去看一眼罗在景？

    万小南说不去。问牧远乔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孩子和他妈？

    牧远乔说改天。说这里的人都不会办事，我离不开。

    万小南蹭的从他怀里冒起来，问你是不是又要赶卫叔走？

    牧远乔什么叫我赶他走！他办事不力。

    万小南问卫叔哪里办事不力？

    牧远乔说不然你会晒成这幅样子？

    小脸蛋上细胳膊细腿上通红而黑，跟个非洲难民似的，泚滴水上去都不堪重负的生疼。

    万小南吼那是我自己要晒的关卫叔什么事啊！

    牧远乔不为所动，说那也是他没照顾好你，他就是把自己晒坏了也该拦着你。

    万小南急了，坐在牧远乔大腿上，被牧远乔搂抱着腰，双手撑在牧远乔胸口上，定定地看牧远乔。

    “你赶走了小蝉。”他说。

    牧远乔不回答。

    “你赶走了阿乐。”

    牧远乔还是沉默。

    “你赶走了钟叔。”

    牧远乔说钟叔哪是我赶走的，他是年纪大了回家享清福去了。

    万小南还是定定地看着牧远乔，看的牧远乔觉出他眼睛的妙来，突生疑惑：不知万小南长的像妈妈还是爸爸？：万小南又说：你赶走了钟叔。

    牧远乔叹口气，无奈笑道：“是，是我赶走了钟叔。”

    “你还赶走了罗小姐。”

    牧远乔又叹一口气：是，我赶走了罗小姐。”

    万小南继续道：“你赶走了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