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後的日子并不清闲,要消化的专案进度多到让人食不知味。手上同时有三个专案在进行的我分身乏术,每天都在跟时间赛跑。
品宁升职之後换了办公室,没人再像她一样替我挡风遮雨。我不擅长拒绝,别的部门像是有本推卸责任的秘笈私相授受,总是藉故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导致我的守备范围愈来愈广,能做的都做,不能做的也要学着做,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准备被检讨。
忙到胃痛的我除了去诊所拿药,好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休息,连睡觉都会做恶梦。
一天下午,我在茶水间泡咖啡提神,手机突然震了震。
是辉哥。
「小青,最近都没你的消息。下星期我们有一天来回的郊山行程,来不来?」
我累坏了,周末只想躺在家里好好睡一觉,但最近连这麽简单的事情都变成奢求。
「辉哥抱歉!我可能要加班。」
如实禀告的我附上一张跪地谢罪的贴图。萤幕熄灭,y郁的天气就像我的心情写照,这场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还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辉哥回了一张社畜在哭泣的图,我笑不出来。
「j,设计稿还没好吗?已经让他们拖两天了,再不定稿我们会来不及在月底前完成。」
「hij,下周二上午跟客户开会要用的简报我想先看一下,今天下班前可以给我吗?」
「j,早上贴在群组的问题,工程师回了没?帮忙催一下,客户很生气。」
工作相关的对话框一则接着一则跳出来,不留情面地盖过辉哥的讯息,像扑克牌一样在待机画面叠成一大堆。
每张都是鬼牌,ch0u哪张都不对。胃又痛了。
过年後,整个牌局乱糟糟的,好像没有可以安全下庄的一天。但是下午三点的会议迫在眉睫,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了,现在抛弃所有鬼牌不玩的话,会议结束之後我会先被推下地狱。
睁开眼睛,点滴挂在头顶,我满头大汗,刚刚又做了一个恶梦。
「咏青,你醒了?」
我循声转头,品宁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起身按下病床上方的呼叫铃。
「你要把大家吓si了,身t不舒服g嘛不说?」
「我的手机在哪?」我伸手0索床头,品宁按下我吊着点滴的手,帮我取了过来。
「在这,要联络你的家人吗?」
「不是,简报??明天要用的简报我还没寄出去。」
满坑满谷的待办事项涌入脑海,恶梦根本还没结束。
「去他的简报啦!你给我躺好。」
品宁翻了个白眼,立刻缩手没收我的手机,放到离我最远的柜子上。
「不准工作,只准休息。」
「先让我寄给ror,不然我会下地狱。」
「你欠揍哦!在医院说什麽地狱,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ror才会下地狱啦!」
护理师在门口就听见品宁大声嚷嚷,急忙走进来制止:「小姐,在病房里请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品宁本来就是个粗线条的人,挨骂之後狠狠瞪了我一眼。
「都你啦,害我血压都飙升了。」
「小姐,需要帮你量一下血压吗?」护理师查看了一下点滴,一听到关键字就回头看品宁,严肃的眼神透露出关切之意。
「不用啦,谢谢你。」品宁没好气地坐回椅子上,瞪着我的哀怨程度又往上升高一些。
「林小姐,你现在感觉怎麽样?会头晕想吐吗?」
「不会。」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请医师过来帮你检查。」
「好,谢谢。」
护理师走後,品宁双手环x继续瞪着我,好像瞪我就能消气一样。
「你是怎样?开工之後就每天超时加班,当其他人都是塑胶哦?」
「你身上不是也挂了三个专案?」
医院的窗户透入一些白昼光,品宁握着拳头,看起来很生气。
「但我人好好的,不像你把自己c到送医院啊!」
「因为你能力很好。」
「你傻哦,我只是讲话b较大声,能往外丢的工作绝对不往自己身上揽。」
「我没办法。」
「对,你老好人,你没办法,所以才躺在这边,然後只有我来关心你。有事拜托你的都是上班好同事,下班不认识,管你去si。」
品宁的直言不讳有时会使我受伤,但我尽可能不表现得那麽脆弱。
「韵脚三押,很厉害耶。」
「厉害个头!我快被你气si了。」
「小姐,病房里请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扎着马尾的nv医师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提醒品宁的话跟刚才那位护理师如出一辙。
「好啦,我知道我eq很差。我出去冷静一下,顺便买点吃的。」
「那个??品宁。」我拉住她,想叫她留下来。
「乖乖躺好,听医生的话呀。」
但她没有读懂我眼神的暗示,拍拍我的额头,起身便拎着包包走掉了。眼看唯一的浮木漂走,我没有挣扎的方法,只能跟眼前的值班医师四目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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