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 - 第一章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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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家族唯一的异类,在医生世家中出生,别说成为医生是基本,再如何也该成为护理师的,她却在选填大学志愿时,无b清楚的父母说,她要选择法律系,她想成为法官,或是律师,总而言之,她不要当医生。

    「苏允景,你不想活啦!」那是姊姊说的话,她亲ai的姊姊——苏允珊,目前是就读医学院四年级的学生,「人各有志。不当医生,当个律师也不错啊」她笑盈盈地跟姊姊说,爸妈早就放弃与她g0u通,反正说什麽,最後都会被她绕回来,两老哑口无言,也总是在说服她的过程中,被医院的紧急电话叫回。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她真的很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如果成为医生,她可能,真的无法担起婆家的重责大任。

    经由爸妈的介绍,认识了大自己四岁的男朋友,陆易昕。喜欢他什麽呢?因为温柔。易昕是小儿外科的医生,他说,因为喜欢孩子,所以才决定走入这个专业,「允景,如果你成为医生,你最想进入哪一科?」他握着她的手,漫步在h叶纷飞的街道上,「我吗?」她因为不想成为医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看着他温柔的眼,「可能是内科吧,因为我很怕血」这是根本的问题,无法被克服。

    交往过三个男朋友,易昕是相处起来最好的,他长相斯文,带着副眼镜,却看起来不像书呆子,反而有种淡淡的贵气,能成为医生,家境应该也不差,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可能跟自己的家庭差不多吧!反正交往结婚都是他们的事,她没打算缔结家族的盟约,如果是两个医生世家,出生在这里的孩子,可能会痛苦的不想活。

    那天,他们约在火锅店吃中饭,在医院附近的火锅店,他很忙,很难得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而她也是,因为刚开完庭,回事务所的路上,会经过他的医院,所以,才一起吃了饭。

    「给。」他用纸巾仔细擦拭了桌上看起来乾净的碗盘、筷子、汤匙,递给了她,「谢谢。」她已经习惯了,这就是他的职业病吧,就像她会仔细的观察一个人的表情,从而判断那人所说的话的真伪,可以归类为直觉。「就叫要你不要动了!一搅,所有的东西都散了!」中午的火锅店,人不多,店家也没有播放音乐,因此,这样的声音,很容易被发现。

    她抬起头,找寻声音的来源,是坐在他们左前方的一家人,爸妈带着年幼的一子一nv,男人继续大声地抱怨nv人,而nv人一言不发,背对着他们,她看不清那nv子的表情。「怎麽啦」他细声的问,「只是觉得委屈和不值得罢了」她拿起高丽菜,撕成小碎片,放进锅里,易昕侧着头,笑了起来「我不会这样做,你也不会。」他这样说,「嗯,如果这样,我们早就分开了」他们起身,往自助吧的向移动。

    这样平稳的样子,也很适合进入家庭,所以,他们决定结婚。易昕是爸妈介绍的後辈,本来就很熟,看他们好好的交往了几年,也直觉地认为最後会步入婚姻,「为什麽,我爸妈当初介绍给你的,不是允珊啊?」她好奇过,允珊跟易昕年纪相仿、职业也一样,b起她这个难掌握的nv儿,稳重的大nv儿不是更好吗?反正都是nv婿。

    「我喜欢你。」他这样说,虽然苏教授确实有跟他提过允珊,但是,他知道自己喜欢允景,「因为什麽?脸吗?」她捧起自己的脸颊,像花朵那样,「因为眼睛。」他轻轻抚过她的眉毛,毛茸茸的,吻住了她,气息相融,他喜欢亲吻她的感觉,「眼睛?」她的耳朵红了,像是不了解的样子,眨着眼睛,「你有一双会笑的眼睛」他说,允景的眼睛,生的真美,闪亮亮的,随时带着微笑,但与她的表情相反,她又十分客观理智。

    再一起的这几年,他反而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情绪的人,他会因为看到生病的孩子而难过,会因为无法让孩子康复而难过,如果有年幼的孩子病逝,他更会难过的吃不下饭。通常,都是允景静静的倾听,在她眼中,似乎没有什麽事是真正困难的。他拉着她的手,躺在她身上「允景,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麽?」要结婚了,谈论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哲学问题很适合,她摘下他的眼镜,冰凉的手覆上他的眉眼,得到一种奇异的舒服感。

    「嗯我觉得,就普通的过着日子就好,不用太过汲汲营营,因为没有用」她这样说,他突然觉得不好,拉开她柔软的手,看着略为朦胧的她的身影,再次覆述「平凡的日子吗?」他问,每个人对平凡的定义都不一样啊,ga0不好他的家庭对她而言也是平凡的,「对啊!结婚後,我们就继续住在这里吧!你在医院工作,我在事务所工作,生个孩子,这样好像也很bang」她应该是笑着说的,带着气音,他坐起身来,「工作没问题,但我们要搬回家住」他从她手中拿回眼镜,她皱起了眉「我们要跟公婆住吗?这跟我想的很不一样」她微张着唇,「那个,你明天到我家,就知道了」他好像从来没跟她说过。

    他可能也是家族的异类吧!跟允景一样,跟家庭的每个人都选了不一样的路,他在家排行老二,上头有一个哥哥,下面各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他印象中,爸爸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很忙,老是不在家,妈妈身t不好,常常需要到医院回诊,因为哥哥忙着念书,弟弟妹妹又小,通常都是他陪着妈妈去医院看病的,也许是这样,所以萌生了崇拜的想法。

    「我想念医学系」他是家里最会念书的小孩,大哥虽然也很强,但那是付出很多时间和心力的,到了他身上,就变得简单许多,爸爸其实以为他会好好的去念个商管,然後跟哥哥一起打理家业,「你认真的?」爸爸没有想像中的震怒,「我想过了,爸的事业有哥帮忙,再不然淳熙和丹絮也可以协助,但健康,只有医生能协助」他即使被逐出家门,也想坚持自己的理想。

    後来,在医学院遇到了人生导师——苏明辉,国内数一数二的心脏科权威,他经手许多达官贵人的手术,虽然他最後没有选择心脏外科,但这不影响他对这位良医的崇拜思想,然後,苏教授见他一表人才,介绍了自己的两个nv儿给他认识。

    「我有两个nv儿,允珊你知道的,另一个叫允景」教授拿出手机,给他看了全家福,苏允珊是他的同期,在实习时也很常遇见,但教授的另一个nv儿,他在学校没听过这个名字,「教授的二nv儿,不是我们学校的吗?」他那时的想法是,可能在其他医学院念书,结果教授大大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不,她没念医学院,今年要毕业了,法律系的」教授指着萤幕上的一张脸。

    他第一眼就喜欢上那双眼睛了,「法律系?」他脑海中跑过一些不太好的形容词,「我这二nv儿就是个古灵jg怪的孩子,虽然是念法律,但她好像偏向长袖善舞那类的」教授後来好像还说了些什麽,他没听清楚,只看着允景的脸,然後,跟教授说「我想跟允景见一面」——最後,他追到了苏允景小姐。

    能够让风趣幽默、笑口常开的苏教授,露出困扰表情的二nv儿,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因为太理x,允景很少拿别人的事惩罚自己,说白了点,就是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想法,针对事、不对人,她是他的jg神支柱,拯救他的心软和丰富的同理心。

    也许是太专注在「自我与当下」,她从来不问他的家庭状况,只知道他家里是四兄妹,他跟她一样都排行老二,允景会为他的家人准备节日礼物,但没提过要到他们家做客过,交往五年,这很奇怪,他知道。但也许是该si的潜意识,他总觉得没走到最後一步,都不该亮出他的底牌——他是金融大亨的二公子。

    「你家?」,他显然是太neng了,思考方式也有偏差,苏允景小姐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尖声质问,只是问了这样一句,「对我家。我爸是陆祖珍,大元集团的董事长」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站在家里花园的喷水池前,他才第一次跟她说出这件事,「你应该要早点说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伯父伯母好,我是苏允景」她本来就不是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人,就算内心很不满被眼前的男人戏耍,但那也是回家後要算帐的是,现在,她要扮演的角se是初次见未婚夫家人的苏允景。开阔的客厅,打开的一扇扇窗,让yan光柔和的照进来,「是苏教授的二nv儿吧!长的真好」眼前花白头发的应该是陆董事长,「是的,您认识我父亲啊?」她老爸果然是名闻遐迩,连大老板都知道,「当然,我前年装支架,还是他动的刀,坐吧!别站着」陆董事长b她预计的亲切,她看了隔壁的罪魁祸首一眼,确认没事,才坐在沙发上。

    对面坐着的,应该是董事长夫人,虽然年华老去,却看起来温柔可亲,以她的眼光看来,那不是装的,是真的温柔可亲。「我们想见你好久了,都是易昕,怕说吓到你,要结婚了才带回来」说话间,伯母还轻咳了几声,一旁站着的仕nv,立刻端来了查,伯母摆摆手表示不用,「我其实很勇敢的,他太担心了」她笑着回话,一个淡淡的眼神横过隔壁的人,还好意思抓着她的手。

    「他哥哥和嫂子去了美国一趟,今天应该没机会见了,啊!他弟弟妹妹来了」伯父说着,两个身影从大门口走来,一旁站着侍nv向两个人打了招呼,「快过来,这是你们未来的二嫂」,听到伯父这样说,那两个人加快了步伐,nv子一来就窝到了伯母身旁,娇俏的黏着伯母,男子则隔了一小段距离坐下,「二嫂!」那nv孩清脆的唤了一声,然後开始自我介绍「我是陆丹絮,这是我三哥——淳熙。二嫂送来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也都在用喔!」

    丹絮就像个富家千金的样子,活泼洒脱,jg细的妆容、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衣服,配着合适的首饰,「你喜欢就太好了,问你哥哥,他都说不知道」她是喜欢眼前这个nv孩的,「nv孩子的东西,我如果太了解也很奇怪」易昕坐在一旁urur,却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看了易昕一眼,笑了起来。

    「哇!二嫂居然会笑,而且还这麽好看,跟大嫂b起来——唔」易昕的弟弟飞快的捂上丹絮的嘴,露出抱歉的神情「二嫂别放在心上,这ㄚ头从小放肆惯了」如果说易昕是斯文型男,那淳熙简直帅到天理不容,是当明星也不逊se的程度,高富帅!这是她脑袋中的词,这张脸,一定会闯出很多祸,後来,也证明她的直觉是准确的!

    丹絮挣开淳熙的手「你放开啦!我又没说错,是吧!妈」丹絮窝进伯母的怀抱,咬牙切齿地瞪着淳熙,「你二嫂还没见过呢!吓到人家怎麽办」伯母伸出手00丹絮的头。

    婚礼办得超级盛大,也邀请了许多政商名流来,「啊,你这媳妇是医生的nv儿啊?」站在门口谢客时,一个看起来就是大老板的人,拉起公公的手,乍看之下是疑问,实际上也许是质疑吧?就是有这种人,她也好奇公公的说法「我这媳妇,是未来的当家。苏教授的nv儿,能差到哪里去,你就别担心了」一句话完败!

    婚後,他们搬进了那座很大的房子里,他们没有去度蜜月,因为易昕工作的x质,根本没办法,研究医生的生活是很忙碌的,而她,一方面要上班,也要以最快的速度习惯这家人的生活方式。「景夫人,我是被分配来服务您的,敝姓张」结婚第二天,她踏出房间见到的就是张姨,她问了许多事情。

    那些从网路上找不到的资讯。

    她的公婆生育了四个子nv,大儿子进入了公司上班,目前是某个部门的经理,叫做陆仲雅,娶的太太是柳氏食品的二千金柳宛凝,仆人都叫她宛夫人,据说大伯夫妇个x都很冷,非常难相处,目前住在北苑,也就是主屋。她的小叔,虽然也是公司某个部门的部长,但很少进公司上班,基本上都在玩,听说,是因为娶妻的问题,跟公婆杠上了「娶妻?是董事长不同意,还是夫人?」她坐在梳妆台前,对镜别上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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