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下线后,其实后续剧情也没剩多少了。刘青柏最后阶段演得更神,几乎可以预见的会成为一个经典角色。薛霁真离组前匆匆看过一两场,和过去的面貌截然不同,虽然还是同一时期同一个人,但细微之处看得出武帝晚期的苍老、疲惫,甚至展现出罕见的感性和脆弱。年迈的帝王在皇权交替的边缘,反复地陷入悔恨和怀念。而那样一段还算父慈子孝的日子是永远回不去的。坐在飞往港岛的飞机上时,薛霁真和贺思珩聊起这段,古往今来的太子都有够惨,顺利即位的简直数不出一只手,大多结局凄凉。“越是拥有的多,就越怕失去。”贺思珩说,“何况是大权在握、拥有天下的皇帝?”薛霁真打了个哈欠,刚想揉眼睛就被对方拉住,他也懒得挣扎。接着,贺思珩温热的手掌贴到他脸颊边,轻声说:“睡一会儿吧。”再醒来时,飞机已经落地了。港岛今年冬天没有那么冷,天气很好,出了太阳。薛霁真单穿一件毛衣,人还懵懂没彻底清醒,又被拉进来接人的车里。屁股坐稳了,听着司机的声音才意识到开车的是江锐启,这小子像个喇叭似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即将拥有一个软乎乎的小闺女——“b超拍得可清楚了,她还会蜷着小手放在脑袋边!”薛霁真依然没睡醒,贺思珩听得敷衍:“嗯、嗯。”不知道和第几个人炫耀过闺女b超照的江公子分享欲丝毫不减,甚至更热情,他又说起为明年诞生的千金拍回来的各种珍藏首饰珠宝。“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嫁妆要从小攒了!”从他的语气不难听出对女儿的期待和爱护。薛霁真瞌睡消散、清醒之后,也渐渐跟上话题和江锐启聊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姐姐妹妹,未来也不可能有亲生血脉,但可爱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哥哥、缸子他们将来是会结婚的呀,现在先积累一点经验,总能派上用场……倒是贺思珩若有所思,还惦记着先前的一句话。年二十九,他整理出一份表格,打印装订了一个册子,在大年三十当天晚上看春晚时交给薛霁真:“小真,我的宝贝,新年快乐!”薛霁真在回挤爆的拜年消息,以为是个什么剧本。“你先帮我看看嘛。”贺思珩抿唇一笑:“这个得你自己看。”薛霁真这才抬起头,接过册子:“是什么啊?”打开封面,随手翻了几页,数字和汉字他每个都认得,一些英文也第一时间在脑子里翻译成了中文。但是组合在一起,这些东西怎么就……有点儿陌生了?于是他又问:“是什么啊?”贺思珩想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但他很在乎爱人的反应。他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我的聘礼。”简单的四个字,薛霁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身上还有一点儿太子的影子没出来,抬眼看人时难免带出不动声色的压制感,这种感觉更像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四目相对时,使人不自觉地靠近、又忍不住臣服……贺思珩面色如常,心里兵荒马乱,忙改口:“我的嫁妆。” 正文完那份单子,让薛霁真再拍20年戏都赚不来。不如他剧本十分之一的厚度,却沉得拿不稳。“你……”贺思珩没看出他的高兴或兴奋,这是预料之中的,但好在,对方的脸上也没有厌烦嫌弃,而是一本正经的疑惑。“这是我的嫁妆!”他解释道。“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喊老公也一样。”既然又说回这事了,贺思珩第n次单膝跪地,条件反射般的从口袋里掏出求婚戒指,千言万语汇成眸中带泪的两个字:“好么?”老公,对情侣而言,是杀伤力很强的进阶称呼。哪怕算是薛霁真,一瞬间也没抵抗住。他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很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崩溃地喊出这两个字,又飞快回过神来,对上贺思珩无比虔诚、热烈的目光,薛霁真动摇的心就在对方的注视下一点点被稳住,然后缓缓降落——“你、你再喊我一声……”贺思珩有求必应:“老公!你喜欢,我可以喊无数遍。”薛霁真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扭开头缓缓吸气:“别!”杀伤力太强了,得缓缓。贺公子很懂打铁趁热,扶着他的膝盖欺身而上,又凑近薛霁真唇瓣用气声喊了一句,手掌轻轻放在他胸前、不容抵抗地将他往沙发上按,然后熟练而丝滑地偷个吻。等薛霁真再回过神来时,戒指已经套在中指。“名分已定,薛霁真,你这辈子不能辜负我。”贺思珩说得认真,严肃之中带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收住的狠劲,他握紧薛霁真戴着戒指的手,然后一根一根嵌进自己的手指,扣紧。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在薛霁真还在恍惚“啊,我现在是他的老公了耶”,贺思珩已经打电话给他的助理,要求整理最近半年的拍卖会信息,反正目的就一个:扫货。疯狂扫货。他觉得家里缺了很多东西要补足。灌溉了很多爱的人,依然觉得自己给的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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