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怀安便细问了那流氓香山上匪贼的人数,得知这一匪窝里竟有一百余人后,也讶异地蹙起了眉头。
“一百多人?怎得朝廷不派兵来剿匪?”他继续逼问道。
谁知那流氓却扬高了声量嚷道:“费守引这个贪官怎么敢把这些事报到上头去?分明是他在燕州肆意妄为、掠夺民妻,又屡加徭役,这才逼得我们立山为王。”
也正是这一句话,让徐怀安意识眼前的这个流氓也是香山匪贼里的一员。
清幽幽的冷夜里,他忽而笑了,将手边的匕首往那流氓脖颈了逼压了一厘,然后问他:“你想活命,便带我去你们大王那里。”
一路上的舟车劳顿让苏婉宁倍感不适。
她从未出过院门,也不知晓原来放任自己遨游天地、游山玩水的代价竟是旅途中的困乏。
此番绮梦因要与元宝成亲的缘故留在了安平王府,月牙与丹蔻跟着她一同去了扬州,两个丫鬟也受不住日夜袭来的晕车之症。
才出京城半月有余,主仆三人便生生地瘦了一圈。
尤其是苏婉宁,她虽不是矜贵之人,可到底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大家闺秀。过了燕州境,沿路的驿站条件愈发困苦,可总有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的车马。
苏婉宁为了不牵惹是非,便吩咐丫鬟和婆子们低调行事,在驿站囫囵一夜后便立刻赶路,一刻都不要耽误。
穷山恶水易生波折。
饶是这般小心,在即将出燕州境的那一夜,落脚在香山时仍是出了意外。
官道宽阔,可左右竟是没有一处驿站。再往前走也只是冒着夜火赶路,越往深处走越是不安全。
此时的苏婉宁心中暗生悔意,早知便该坐船去扬州。可她幼时曾被圆寂大师批过命数,言明她这一生最好远离水路。
是以苏其正与宗氏特意替她安排了这一批身手不凡的家丁,让他们贴身保护苏婉宁的安危。
可此时的香山附近一片黑漆漆的寂静。
苏婉宁撩开车帘来回张望了一番,入目所及的却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虽有家丁们相护,可心里还是颇生惧意。
“罢了,我在车厢里休憩一会儿,等有些Jing神了便继续赶路吧。”
不得已,她只能草草安顿了这一夜。
管事鲍二闻言便走到车帘旁,轻声道:“姑娘,听前头走过的那一小队商人说,这香山的官道不甚安全。不若委屈您一番,今夜便连夜赶路,尽快经过香山这一带吧。”
此时的苏婉宁才从晕车之症中缓过些神思来,纵然她气力不济,却也将丫鬟和仆从们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就按管事说的办吧。”
于是,鲍二便立时吩咐家丁们朝着香山东侧行去。
起先是一切无恙,不过是两边密林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几声野兽低鸣而已,纵然苏婉宁心生惧意,可有月牙和丹蔻在旁温声劝哄,这点惧意便也能烟消云散。
车厢内只有主仆三人和身材健硕的鲍二家的。
夜风习习,马车即将要越过半辄香山时,鲍二家的却突然勒紧了手里的缰绳,示意身后的家丁们全体戒备。
前方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可隐隐间有股刺鼻的气味从黑暗里缓缓袭到人前,这股味道像极了深山密林的瘴气,又好似西域传来的一种香料。
闻得多了,便会头晕发胀,使人短暂地昏迷。
鲍二立时意识到了官道上的危险,他们这两架马车必然是被人暗中惦记上了,这些人蛰伏到夜里便预备出手。
“你们扶着姑娘下马车,往密林里逃。其余人拿着家伙跟我应战。”鲍二是英平王府的忠仆,此刻虽已有头晕之意,却还是强撑着要护住苏婉宁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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