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坐了一刻钟,宗氏频频给苏其正眼神示意。他是一家之主,由他来问徐怀安提亲一事最是妥帖,这时候也顾不上女方家要矜持一些的说法来。
宗氏只盼着这桩婚事能尽快成事,这样她心头的大石就能安稳落地。
只可惜苏其正没有读心术,也不懂宗氏的暗示。
他只笑着与徐怀安继续论茶道,只是他不擅于此道,说出口的话也是不lun不类。苏婉宁听了半晌,决意打断这个荒谬的话题。
“今日徐世子登门,是为了寻礼哥儿说话的。”她瞥了一眼自家爹爹,又祈求似地望向了自家娘亲。
宗氏这才歇了要追问徐怀安何时提亲的心思,只道:“嗯,礼哥儿身子好多了,是该与人多聊聊天。”
于是,苏婉宁与徐怀安便一前一后地出了前厅。如今苏府的下人已被削减了不少,两人便是相携着走在廊道上,也引不来多少人的注意。
苏府的一应装潢与布局称得上是雕栏玉栋、别具匠心。徐怀安身处其中,抬眼觑见左侧毗邻湖池的凉亭,右侧的视线则被一大片的苍翠笼植的竹林所遮掩。
听闻苏府的一应布局陈设都是苏伯父亲手所绘制添置,可见苏伯父虽在官场上没有多少雄心谋略,却是个极懂生活意趣之人。
怪道他第一次遇见苏婉宁的时候,就能从她身上瞧见如此相悖的两种品性。外里瞧着端庄温婉、贤惠守礼,内里又这般坚韧果敢。
或许心悦一个人是上天注定的事,对于徐怀安来说,能心悦上苏婉宁,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如此想着,徐怀安的心池潋滟起了些波澜,他伸出手攥住了身旁那人的柔荑,趁着她还没有恼羞成怒,先道:“这几日,你总是不理我。”
他“恶人先告状”,说话时语调里很有几分幽怨。
苏婉宁一时不察,便忘了从他大掌里挣出自己的柔荑来,只与他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近来是多事之秋,你若频频与我们往来,会惹得陛下不喜。”
这是实话,今上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否则怎么会对苏府耿耿于怀到了今日?非要他们交出爵位才肯罢休。
纵然苏婉宁好好地与他解释了一番,可徐怀安却是油盐不进,非要像个被郎君抛弃的怨妇一样指责着苏婉宁的不是。
月牙和丹蔻等人都识趣地停在了月洞门后的拐角处,不去打扰两位主子的“情趣”。
苏婉宁顿下步子,回身无奈地望向徐怀安,问他:“那你想怎么样呀?”可真是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都好声好气地与徐怀安解释了,他怎么还是这么不高兴?
徐怀安见她真的恼了,立时收敛了几分面容里的怨色,挑着眉笑道:“我若提个不要脸些的要求,你也能答应吗?”
他这样清正肃直的人,便是睁着眼说瞎话也比旁人多了几分韵味。
苏婉宁愣了好半晌,险些被他气笑,便问他:“什么不要脸的要求?”
廊道左右都无人,徐怀安倾身朝着苏婉宁走进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近到他低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唇。
而后,他道:“你……”
就在徐怀安即将偏头朝着苏婉宁的唇吻下来时,廊道一侧正巧有几个奴仆要去给宗氏禀报账目,抬眼瞧见月洞门拐角处的月牙等人,忙大声笑道:“姑娘都杵在这儿做什么呢?”
这几个奴仆声量巨大,刚好打断徐怀安的“恶行”。
苏婉宁是怎么也没想到徐怀安的胆子竟是这么大,还敢在苏府里……吻她,真是……真是太过孟浪,若是被人瞧见了她的脸蛋该往哪里搁呢?
方才太过惊讶,她险些忘了去躲徐怀安的吻,如今被这几个仆妇打了岔,她慌忙推开了徐怀安,红着脸说:“还有正事要办呢。”
说着,苏婉宁便逃也似地朝着苏礼院落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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