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齐遣使前来,商谈边城易市之事。
未晋和盛齐易市是两年前未晋宗正李则提出的,当年盛齐嫌未晋内乱过重并未应允。今盛齐反而主动提议甚至还遣使者前来洽谈细则。
盛齐和未晋接壤有三城,两城属智氏封地,一城属魏氏,到底哪城开放易市,仍在商谈,是以近几日魏鸾都十分忙碌,连带周云周雨都跟着一起早出晚归,应是和来使应酬。
自十五那日,魏鸾让她以后尽可随意穿女装,不必再遮遮掩掩。
也是,要是那男装继续再穿下去,她都时有忘记自己是个女的,搞不好哪天就要跟光棍子周云周雨抢媳妇了。
现今府里连个体面丫头都难寻一个,更别提漂亮丫头了,她一着女装,绝对堪称魏府第一美,虽说她忽略了若是魏鸾也穿女装,她不一定能压得住,但每每想到自己艳冠群……儒,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今日闲来无事,她午后练了一会儿龙拳正想坐下喝口茶水之时,门吏跑来说门外有人寻她?
晋阳魏府之外人寻她,除了郑玉不做第二人之想。她虽未去取郑玉留给她的跑路费,但却差了个跑腿儿的将元宵夜晚给他的墨叶钗送了过去,忽然来寻他,莫非他出了事情?
她便急急去了门口,却见到一个面生的白净小生,见到她来便开口问道:“你可是宋怜?”
她一惊,并未答言。
小生极有眼力见儿,又道:“有家书自雀州至此,速去移馆。”
言毕转身跑了。
她立在门口,去与不去,犹豫甚久。
忽的一阵风吹来,她惊觉自己好像流泪了。
忙抹了抹眼睛,下定决心,去!
是以她打听着到了移馆外面,她敲门有来人问何人,她在门外忙道:“我是宋怜!”
门开,一着盛齐服饰的仆人带着她到得一处前厅:“您稍等一下。”
她便立在厅中等待。
一时思绪复杂,一时又似乎脑中一片空白。
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人信步从右侧的厅角走出来,步履不紧不慢,观之却气度不凡,不需细品就知他必是玉质金相,温文尔雅,品貌双绝,只因此人是她旧识。
但她却着实吃了一惊,不经思索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然后意识到不对,立马双膝着地:“小女,拜见,殿下。”
她头俯在地上,能感觉到那人衣角的接近,在她面前站定,似乎是再看她头顶或者等她抬头。
……她自是不会抬头的。
可她此时此刻的震惊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怎么来了?!
她虽知道易市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但近日来听人议论,盛齐来使乃是大夫何青。
而他,是万万不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僵持了那么一时半刻。
她感觉到他离开的脚步,和落座的动静后,她头伏在地上,仍是没有抬头。
“你又怎么在这里?宋、怜,还是该喊你……,宋、令?”他缓缓问道。
同一个问题,他抛回给了她。
从小到大,他只喊过她怜儿,还从未如此生分直呼她姓名。
她岂能不知二人再见必是不复从前,所以她本就是抱定此生不再相见的想法离开盛齐的。
当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人忽然出现,她,她还没想好借口。
所以,就还是什么也不说吧。
“本宫听怀乐公上奏说你被采花贼汪海林掳走,已非完璧,有损家族颜面,已将你逐出家门。”
她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父亲,您可真狠,女儿的脸面您是一点儿也不留了。
她忽又忆起初二那日魏鸾质问她汪海林是不是她旧人,如今她终于明白缘由,魏鸾定是派人去雀州查过她的底细,但这段经历她离开雀州后自己也不知,是以才一头雾水。
今日才知晓其中缘由,她却气上心头:即便她和汪海林有什么,她也是受害之人,如他这般,跟逼死灵儿之人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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