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知晦吩咐问川带了护卫一同上前,瘦猴子有了帮手,脚步如飞抢到了最前面。跑到在骡车边站着的黑壮汉子身边,瘦猴子一个急停,二话不说,跳起来就是一巴掌。黑壮汉子还等着瘦猴子前来质问,谁曾想他居然一言不发就动手。黑壮汉子没反应过来,躲让得慢了些,脸被瘦猴子的指甲,划出了一道红痕。他顿时怒了,扬手就要还击。问川带着护卫提刀,杀气腾腾逼上前,护住了瘦猴子。黑壮汉子见到雪亮的长刀,不情不愿收回手,神色狰狞骂道:“你个猢狲,为何动手打人?”瘦猴子躲到护卫们身后,在缝隙中露出头,趾高气扬大骂:“这是老子老大的路,谁允许你个gui孙子走了!啊?谁允许你走了?!走了老子就打你!滚滚滚,不然,老子揍得你屁滚尿流!”殷知晦揉了揉眉心,侧首看向文素素,委婉道:“把他唤回来吧,让问川去收拾。若是旁人看了,还以为他是只窜天猴。”文素素紧盯着黑壮汉子,摇头道:“你的人太斯文了,他窜得高,气焰嚣张,正好将身后的人一并引出来!”黑壮汉子迫于形势, Yin恻恻地朝瘦猴子淬了口,上骡车离开了。武黑子昨晚同姜管事吃酒荒唐到半夜,搂着娇娘子还在沉睡, 门外传来喊声:“大哥, 大哥。”怀中的娇娘嘤咛了声,推了把武黑子, “爷, 有人叫你。”武黑子将她拉回怀里, 使劲啜了口,不悦喊道:“二黑,你一大早叫丧呢!”武氏兄弟生得都黑, 大哥叫武黑子,弟弟便被称作武二黑。武二黑哭丧着道:“大哥,出事了。”武黑子听到门外武二黑委屈巴巴的声音, 一个翻身坐起,披上衣衫拉开门。他看到武二黑被抓花的脸,顿时怒了:“你被娘们儿给打了?”武二黑抚摸着脸,羞怒到烫手。要是被娘们儿打了,他心甘情愿, 尤其床上裹着被褥玲珑有致的美人儿可他是被一只丑陋的猴子给挠了!武黑子见武二黑眼珠往床上飘,拍了他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等再过上几天, 就让给你。”父母双亡后,兄弟俩一起摸爬滚打长大。武黑子身为大哥, 待这个弟弟跟儿子一样亲,无论什么都会分给他。武二黑搓着手, 嘿嘿笑起来。笑到一半,想到今日受到的侮辱,不禁悲从中来,哭兮兮道:“大哥,昨晚大哥吩咐我”“回去说!”武黑子能做到陕州帮老大,只靠拳头还不够,他飞快朝四周打量了眼,回廊里四下无人。万花楼要傍晚才开始热闹,这时人都在睡觉。“隔墙有耳。”武黑子耐心教导武二黑。武二黑一向是武黑子说什么听什么,一起回了两人位于码头后面帽儿巷的宅子。进屋后,武黑子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早饭,挥手让她下去。端起茶水走出门,一阵猛灌。缓解了口渴之后,再咕噜噜几口吐出去,抹了把嘴,习惯性蹲在屋角啃烧饼就白切羊rou。武二黑用过了早饭,拿着块烧饼磨牙,吸了下鼻子,道:“大哥,昨晚姜二爷派的差使,大哥让我去探探底。我不敢耽搁,早早起了床跟着他们,被发现后给打了。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武黑子脸色沉了下去,比锅底还要黑。武二黑指着自己的脸,“那妇人榜上了殷七爷,带了一堆帮手出城,不分青红皂白就动了手。瞧将我打得,哎哟,我帅气的脸!”武黑子嚼着白切羊rou,直愣愣望着天上的太阳,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红儿那样的美人儿,初夜破瓜的时候,你也去瞧热闹了。府城来的贵人,那可是一掷千金,只连着歇了两宿便失去了新鲜。那妇人嫁过人,生养过,是比青涩小娘子得劲。可那贵人什么样式的没见过,一时新鲜罢了。待过几日,谁还会哄着她,到那时,你我也拣着玩玩。”武二黑舔着牙花子,兴奋地道:“大哥,那妇人我说不出来,反正比戏里的皇后娘娘要美,红儿比不上!”武黑子斜撇了眼武二黑,嫌弃地道:“继续说正事!”他懂个逑!武二黑便道:“我看他们下了官道,应当要去村子里。姜二爷说他们看上了缫丝,八成没错。他们去村里让养蚕的妇人缫丝了!”最近吉州帮的关牛眼跟布行郭老三走得近,码头上的活计被他抢了好些去。底下的兄弟要吃饭,跟着他这个老大没活干,以后谁还会服他?姜行首这个人不好接近,武黑子想尽办法,也没跟他攀上关系。幸好结识了姜管事,请他在万花楼吃了几场酒,如今交情好得很。码头上的事情,姜管事说不上话,拉蚕茧收蚕茧的活,分给了他大半。周王是皇帝的儿子,他们惹不起,殷知晦是国公府的公子,勉强给个面子。只那个妇人文氏,实在是可恶。靠着狐媚子功夫,把京城来的那两个王孙公子哄得团团转,要断了他们所有人的生计。姜管事后来琢磨过来,要是养蚕桑的人都自己缫丝,那他缫丝作坊岂不是得关张。缫丝作坊里赚得的银子,他贪了大半进自己的钱袋。其他织坊铺子的账目,被姜行首牢牢拽在手里,一个大钱他都够不着。姜管事总算想明白了,姜行首这也怕,那也怕,不过是推托之词。他是布行行首,几间织坊铺子给他赚得了金山银山。缫丝作坊没了,正好名顺言顺罢了他的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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