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抬头看天,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悲愤的心情。可冰凉的雪花钻进她的眼里,她打了一激灵,想到一个事实。下这么大的雪……明儿也不会出太阳啊。……殿内。史皇后悻悻地往角落缩了缩,掩藏住自己的身形,让自己在兰溪面前别那么有存在感,省得待会儿这位的怒火撒到她身上。可惜,兰溪此时没空理会她。她心脏处,忽然传来一股不知名的痛意。她转眸,看着那在雪中越来越浅淡的身影,骤然起身,一种逼迫她追过去的冲动,让她几乎丧失理智。但很快。理智回笼,她又稳稳坐在了椅子上。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她的眸中,带了些杀意。扫在宫外的嫔妃身上,如刮骨刀一般,让她们不由自主地垂下脑袋,双腿打颤。“热闹就这么好看吗?”兰溪声音不辨喜怒。“也对。”“往日你们犯了错,哀家只叫你们抄经写字,着实无聊了些,也长不了什么记性。”“那这样吧。”“瑶台雪花大十围,最恰临轩状元媒。”“太和殿不是有个三层的戏台子吗?”“既然你们这么爱凑热闹,那哀家便请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日日来宫里唱戏。”“从京腔唱到越剧,从卯时唱到酉时,中午可得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你们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半个时辰后,继续听戏。”“戏班子搭个台也不容易,你们万不能让哀家这银子白撒出去。别想着应付了事。哀家会吩咐宫里规矩最齐全的管事嬷嬷,盯着你们在戏台子下,好好看戏。”“谁若敢闲聊打瞌睡分神……那便是不把哀家当回事,糟蹋哀家的一片心意。”“既如此,哀家便一旨遣散书将你们送出宫去。”“宫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群大佛。” 奇思妙想跪在廊外的妃嫔们,听到这话,浑身一寒。这……太和宫那戏台子她们知道。敞亮是敞亮,搭了三层高楼,鸾飞凤舞的檐宇,华丽又Jing致。若赶上什么年节假日,在那戏台子上请来京城里最有名的班府,大开大合唱一场子,总能赢得满堂喝彩。可唱一场,跟天天听,那感觉可不一样啊。听一场那是享受,若天天卯酉打点,被人盯紧了一动不动地坐着听戏,别说两三个月,就是两三天,人都要掉层皮啊!众嫔妃想为自己叫屈求饶来着。
可看着兰太后那欲要杀人一般的脸色,话全堵在喉咙里,谁也不敢率先蹦出来一个不字。“很好。”兰溪看着这群鹌鹑似的嫔妃们,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们是真想听戏,明日就给你们安排。”畏畏缩缩的妃嫔中,有一两个壮了胆子,梗着脖子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撞上兰溪那刀子一般的眼神,急忙将想说的话咽下去。两三个月,忍一忍,还能熬过去。可若今儿惹恼了这位煞神,只怕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兰溪收拾完这些嫔妃,复又看向殿内的始作俑者。史皇后。史皇后往后退了两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惜。屋子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又能退到哪里去?兰溪冷津津的声音,让她在这火炉子熏热的室内,冒了满头的汗。“哀家竟不知,什么时候给了你这胆子。”“你竟能代表哀家了?”史皇后强挤出一抹笑。“太后娘娘……”想解释,兰溪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想当皇后,就老老实实当你的皇后。”“若不想戴这凤冠了,差人来芝兰殿跟哀家说一声,哀家定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回江南,让你重做史家女去。”史皇后惊愕地看着兰溪,“太后娘娘,在扬州时,您明明答应过……”答应过王家,要好生照拂她,帮她入主中宫。史皇后不提王家还好,一提王家,兰溪眸中的厌恶之色更重。他看着史皇后肖似絮儿的五官,想到为了帮絮儿恢复记忆,不得不给絮儿施针下药,如今絮儿还昏睡在床榻上之事。眸中冷意更甚。“史家不缺你这么一个皇后,哀家把你这不知好歹的送回去,江南只会补给哀家一个知好歹的皇后。”史皇后僵在那里。后知后觉地悚然一惊。离了皇宫,没有了这个皇后的身份,没有了所谓史家的名头,她又算得了什么呢?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是史家的姑娘啊。不管史皇后心中如何做想,兰溪只唤来侍卫:“今日但凡陪主子过来凑热闹的宫人,皆拉去慎刑司,各打二十大板。”迎着那些战战兢兢讨饶的眼神,她冷笑,“都是久居深宫的老人了,没从管事嬷嬷那里学过规矩吗?什么热闹该看,什么热闹不该看,自己心里不清楚?”“二十板子也打不死人,好好长长记性,往后督促着你们的主子娘娘,谨言慎行少出宫门吧。”“外头风风雨雨的,不适合娇滴滴的娘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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