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能由女儿自己挑人,那女儿将来的婚后生活才更可能如意,刘贤妃当然是希望的。她想,皇帝既然肯让女儿去花会上相看,想必女儿闹着自己选婿,皇帝也不会过于怪罪。那么,去试试也好。舞阳公主为婚事缠磨皇帝时,高睦已在越国公府安顿了下来。与母亲面谈后,高睦卸下了最后的顾虑,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备考。她除了晨昏定省,每日都在自己的院中温书,送到她手上的饭食,也是再三验毒。如此平平安安地过了半个月,直到修山书院的山长入京,高睦登门拜访,才算是第一次踏出了家门。修山书院的山长姚文度,是当世有名的大儒。高睦在修山书院求学时,多蒙姚文度指教,与姚文度实有师徒之谊。就连高睦的表字,也是姚文度取的。高睦知道姚文度从不收受学生的礼物,她敲开姚文度的家门时,只带着近期的课业。姚文度此次进京,是为了Cao办次女的婚事,但他素来以提携后进为己任,适逢科考将近,他有意对修山书院参加科考的学生再指点一二,这才发出了请帖。高睦五官标致,再加上女扮男装的缘故,与寻常男子比起来,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俊美。姚文度家中的老仆认识高睦,不等高睦递出请帖,就将高睦引到了姚文度的书房。“高师弟。”“王师兄。”在姚文度的书房门口,高睦遇到了一位修山书院的同学。见到姚文度后,高睦注意到姚文度频频饮茶,她想起刚刚离去的王师兄,料想姚文度今日定是指导了很多人,她不愿再让口干舌燥的姚文度费心,便没有掏出袖中的策论。姚文度与高睦寒暄几句后,却是主动问道:“公行,近日可曾作文?”“公行”是高睦的表字。姚文度不问也就罢了,既然问了,高睦也不愿对师长撒谎。她很快掏出了自己的策论,双手奉到姚文度面前,恭敬道:“叨扰山长了。”“老夫既为山长,传道受业,本就是分内之事,谈何叨扰。”姚文度笑着摆了摆手,心中却欣赏高睦的体贴。有人说,他对高睦青眼有加,是巴结“越国公世子”这个权贵,殊不知,他看中的,是高睦的才德。况且,越国公世子这个身份,只给高睦带来了性命之忧,何曾有过权势?
姚文度就着高睦的策论,帮高睦细细梳理了一遍科考的要点,让高睦受益匪浅。高睦眼中思索的光芒消散后,姚文度才建议道:“公行,你年龄尚小,若能再学习三年,或可抡元夺魁。”在科举考试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绩,是为“抡元”。姚文度的意思是,高睦如果能放弃今年的科考,三年后参与下一届科考的角逐,也许能成为状元。高睦也知道自己的学识还有很多进步空间,但是她等不起了。而且她志在外放,真要是名列前茅,要是像上一科的三鼎甲一样,留在京中成了观政进士,反而是麻烦。这层心思,高睦无法直言,只好摇头道:“山长过誉了。学生胸无大志,平生心愿,只求以自身才学谋求官身,造福一方百姓,不负山长赐字美意。”姚文度想起越国公府的状况,不难理解高睦的迫切。当今皇帝禁止武臣插手民事,以高睦功臣子弟的身份,就算成为状元,将来也很难拜相。只要高睦看得开,科举的名次,对高睦而言,确实意义不大。念头转至此处,姚文度越发觉得越国公世子的身份,耽误了高睦。不过,年轻人热血沸腾,好高骛远之辈常见,像高睦这样,年纪轻轻就能放下功利心者,实属难得。仅凭这一点,姚文度就觉得,高睦的心性,无愧儒者本色。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姚文度为高睦取字“公行”,是勉励高睦不要独睦其亲,而要修睦天下。京官辅助皇帝、综理万几,是修睦天下;外官牧守一方,教化百姓,也是修睦天下。想通这一点后,姚文度很快笑道:“学有所成,早日为天下效力,也是践行大道。老夫以茶代酒,预祝公行金榜题名。”“谢山长吉言。”此时已经接近饭点,高睦不便久留,与姚文度再闲话了两句,就提出了告辞。姚文度也不与高睦客套,他点头应道:“老夫府中诸事繁杂,访客也多,今日就不留你用饭了。回吧。”念及越国公府的凶险,姚文度又补了一句,“保重身体。”“谢山长。”高睦想到,今日一别后,等她外放为官,不知身在何方,与姚文度恐怕很难再相见,她犹豫片刻后,又请求道:“听说山长家中的二师姐即将成亲,学生久蒙山长关照,想为二师姐添妆,聊表祝贺。还望山长俯允。”高睦身为“外男”,不知道姚家次女的闺名,即便她知道,也不能直呼。若称“姚二小姐”,又过于见外。高睦曾经见过姚文度的幼女,当时姚文度要高睦称其为“师妹”,高睦援引旧例,便将姚文度的二女儿称为了“二师姐”。除了规定的束脩外,姚文度从不接受学生额外的礼物。高睦担心姚文度拒绝,见他沉yin,又补充道:“只是一点心意,学生不会准备过于贵重的物件。”为新娘添妆的,一般只有女方亲眷。高睦如果是姚文度收入门下的弟子,以师徒之亲,理当为姚文度的女儿添妆,但高睦只是修山书院众多学生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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