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半张着嘴好一会儿,又合上了。她说程仲亭,“你可不可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程仲亭直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没了?”知道他就是要这样故意鸡同鸭讲,池欢也不想再理他了,缓缓爬起来,“你让开,我要去上厕所。”程仲亭站起来,伸手捞起她一条胳膊:“我带你去。”池欢满脸抗拒:“不需要!”“池欢。”他俯过身,双手撑在她两侧枕头上,沉黑的眸中全是警告:“你是不是还没得出经验?跟我对着干有你什么好处了?”池欢紧紧抿着唇,胸口气得高低起伏。双手攥着拳头,心里把所有能诅咒他的话都说了个遍。最后程仲亭把她抱去了马桶上,倒也没为难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去外面等。池欢在他拉上门的那一刻,就单腿跳着过去把门落了锁。程仲亭在外面一愣,心想她这是多此一举。靠着门点了根烟抽,抽着抽着意识到这是在医院,掐着烟头的手一顿,很快摁进装了水的一次性水杯。池欢早就上完厕所了,在里面坐着不想出来。磨磨唧唧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程仲亭在外面敲门,“是不是要我跟护士站说你掉进去出不来了,然后找人来撬门?”池欢:“……”起身,又单腿跳着过来把门打开了。瞪了程仲亭一眼,跳着回了病床上。程仲亭去洗手间简单洗漱,然后出来,躺在她身侧。池欢心头一万个不愿意。屋里留了盏床头灯,晕黄的光线很容易让人入睡。可是程仲亭就在旁边,池欢睡不着。盯着天花板数羊,才数到85只,就听程仲亭淡淡的开口,“孩子没了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结束池欢根本不想接他的话。她不吭声,程仲亭也沉默。等她数羊数到189的时候,程仲亭突然翻身起来,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底下。池欢心口一缩,推他,却被他抓住双手扣在了枕头上。程仲亭深深的盯她一眼,然后朝着她的唇亲了下去。池欢的手被困住,腿也不敢乱动,只是睁着一双绯红的眼睛瞪着他。没有任何的温存旖旎,只有惩罚和教训。他总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池欢,他们不在一个维度,不属于一个世界,他自有他的高高在上,而她只能在他的裹挟下服从于他。等到程仲亭终于放开她的唇,稍稍起身,池欢突然就笑了。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双手,池欢低垂着眼睑,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衣领:“那会儿我挺恨你的,我就想,一辈子都不要让你知道,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程仲亭眸色微顿。池欢和他对视,嘴角挂着淡淡弧度,“但是现在想想,凭什么呢,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痛苦?”“程仲亭,那天你要是接了电话,你要是早点回家,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三月中旬,池欢陪程仲亭出差。当时他大概是心情极好,手里余下的公事也可以暂缓,便带池欢去了一趟北海道。池欢没有告诉他,那里是她曾经最想去的地方。他们去了札幌的白色恋人公园,去了小樽运河和天狗山,也去了八音盒博物馆。在那里,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池欢身体一直不太好,例假有时候也不太准时,所以回国一个多月也没有察觉到身体异样。那几天一直觉得肚子有点疼,少量出血以为是经期到了。直到白阿姨临时有事要离开两天的那个晚上,程仲亭正好也不在。肚子越来越疼,疼到快直不起腰来的时候,池欢在卫生间看到出血越来越多。给程仲亭打电话时手都在抖。即便没有经历过,她也意识到了什么。惊慌恐惧到哭都哭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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