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探春补充道：“父亲说原先每年万寿节，祖母都会有新东西献上去。”

    &esp;&esp;史苗点点头：“就说原先你母亲手上那个火器，你还没出生就献出去了，圣上不太在意。后来你大舅舅还想把

    &esp;&esp;改良过的大炮献上去，细细想来还是算了。”

    &esp;&esp;湘云在史家，这几年家里处处谨慎，去年叔父还被御史大人弹劾。

    &esp;&esp;史苗道：“自古以来没，当皇帝的莫不如此，怕手下无军，也怕下面军队太厉害。他们看重的是江山稳固，不是造福苍生，拯救灾民性命，是怕民造反。”

    &esp;&esp;贾赦把大炮献上去，圣上面上会夸赞荣国府，背里怕是要怀疑荣国府会不会私下勾结四王八公造反。

    &esp;&esp;史苗又问几个人：“你们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世间没了皇帝，也没了主仆、尊卑、贵贱。”

    &esp;&esp;“我不是老太太，你们也不是什么姑娘小姐，没人前呼后拥的服侍你。”

    &esp;&esp;湘云一听就不能接受：“这怎么了得？”

    &esp;&esp;老太太这个说法，不就是犯事以后的下场？

    &esp;&esp;伴君如伴虎，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就是害怕有这样一天。

    &esp;&esp;只听老太太又补充到：“虽然没了那些，但你们是女子，女子可以各方游历，不必担忧安危，还能读书考试，为官做宰，各兴百业，自食其力。”

    &esp;&esp;也就是神仙话本里提过一点。

    &esp;&esp;湘云已经不是看话本就相信的年纪了。

    &esp;&esp;老太太说得虽然好，但是过于倒反天罡。

    &esp;&esp;湘云摇头：“真这个样子，怕不是天下大乱了吧？”

    &esp;&esp;史苗觉得自打湘云定亲以后，史家对湘云的‘教导’果然是有些成效的。

    &esp;&esp;听见湘云这么说，史苗有些失望。

    &esp;&esp;好在黛玉直接就反驳了湘云：“为什么是天下大乱？真能如此，岂不是天下平定，鳏寡孤独结有所养，四海升平，才能想出门就出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女子也能立一番事业，名扬千古。”

    &esp;&esp;史苗没有让她们继续争辩下去，问三个姑娘：“第一种日子和第二种日子，你们会选哪一个？”

    &esp;&esp;探春和黛玉一时间都选不出来。

    &esp;&esp;湘云反而比较坦诚：“若依着当下我的处境，为我自己，自然是选第一种，若为天下女子，第二种为妙。”

    &esp;&esp;众人听罢皆沉默了。

    &esp;&esp;史苗也是穿到荣国府，才越发明白什么叫带着镣铐跳舞，能保住荣国府在红尘中偏安一隅，已是不易。

    &esp;&esp;正如湘云所说，两种生活让她选。

    &esp;&esp;为着自己的好处，肯定是有产业、有仆从、有尊卑最好，因为湘云是主子。

    &esp;&esp;但那些底层的女子，当下本来就没有路，肯定愿意要第二种日子，好歹能凭着本事去拼一回。

    &esp;&esp;谈话到此为止，史苗也没强行要孩子们对自己提出来的第二种选择认可。

    &esp;&esp;黛玉过生日的时候，史苗给她写了大名，郑重其事装在一个金匣子里送给她。

    &esp;&esp;众人看那个名字，都说老太太对黛玉寄予厚望，取了一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