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汗一时语塞，整张脸涨得通红。

    &esp;&esp;秦之娍的心终于软了下来，向他说起更深远的打算：经此一战，齐人亦是元气大伤，大概恢复固有疆土了便不会再战。

    &esp;&esp;四部为战乱削弱，库莫便是丹帐唯一的王者。要想不经战事顺利地一统六部，就得同齐人交换筹码

    &esp;&esp;这齐人少傅是崇宁帝故人姊妹，地位颇高且情谊深重。她活着落在我们手中，便是最大的筹码。

    &esp;&esp;

    &esp;&esp;两军对峙，走向阵中的唐笙回望起纹丝不动的亲兵快要绝望了。

    &esp;&esp;她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同她朝夕相处的亲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或栽于血泊，或身首异处，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面朝归家的方向。

    &esp;&esp;零星百来号人，阻挡数以千计的库莫骑兵，连螳臂当车都算不上。

    &esp;&esp;数倍骑兵对阵这轻装步兵就是一场单向的屠杀。

    &esp;&esp;她们都倒下了，她也会重新落到库莫手中，明明她曾向亲兵许诺，要带她们回家。

    &esp;&esp;这种负罪感让唐笙没了生还的欲望。眩晕感裹挟着她，唐笙半身轻晃，刀刃几回擦着脖颈滑过。

    &esp;&esp;她们这样抵抗为的就是不沦为掣肘陛下西进的筹码。筹码罢了，活着的筹码才有价值，死了便是一文不值了。

    &esp;&esp;她想，与其亲眼目睹这场屠戮，不如用自己的死，拖延时间，为亲兵获取一线生机 。

    &esp;&esp;唐笙是这样想的，亦是这样做的，只是方十八扑了上来，死死攥住了她。

    &esp;&esp;放手唐笙劝解她，如今这情形，你还要逞一时之快，不顾大齐安危么。

    &esp;&esp;方十八用眼神回绝她，仍是不肯松手。

    &esp;&esp;余光里，库莫人的弓弩已经聚到了她们头顶。

    &esp;&esp;你再不撒手，我们会一同死在此处。唐笙听着弓弦紧绷声，倒数起了数。

    &esp;&esp;方十八眼底泛起了光点，咬了咬牙，终于撒手，但还是单手扶着她，单手举刀护在唐笙身侧。

    &esp;&esp;我可以同你们回去。唐笙缓缓道，但你们得放她们走。

    &esp;&esp;库莫将军听不懂她的话，交换过眼神，将译官带了上来。

    &esp;&esp;唐笙继续道：她们若是走不了，我便自刎在此，到时后果如何，你们应当知晓。

    &esp;&esp;库莫人交头接耳，为首的那个，朝她颔首。

    &esp;&esp;唐笙强忍着晕眩，挣开方十八的搀扶：你要明白，你留在此处只会给库莫人多添筹码。

    &esp;&esp;十九

    &esp;&esp;走！

    &esp;&esp;唐笙极少用这样严厉的语调同十八说话：再不走，等他们缩了包围圈，我们就都得死在此处了！

    &esp;&esp;走！她拿出参赞大臣的架势勒令军士，违抗军令者，便是扰乱边塞危局，其心可诛！

    &esp;&esp;终于，齐军变做两部，一部举刀死死盯着库莫人，护着转身后撤的另一部人。

    &esp;&esp;十八后退的步子极慢，没了往日的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