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低头看了眼自己，想也不想，就快速钻进他的被子里。

    比起「真的可以睡他的床吗」之类的问题，她现在更想把自己藏起来。不单单是下半身有点空荡荡的原因，还有点冷。

    过了几十秒。

    佐久早圣臣听到她的声音从房间最里头飘了出来：“麻烦你了。”

    佐久早圣臣走进房间时，白川才发现他手里还带着课本，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他将课本放在枕头旁边，才把手中的热茶放在床头柜上：“喝点热茶，我去洗澡，你要是无聊可以看书。”

    白川盯着放在看着旁边的课本好一会儿，才缓缓拿起其中一本。

    怎么会有人让……

    她失笑放下，转头拿起冒着热气的茶，茶汤颜色的红色的。

    她喝了一口，热茶带来的暖意在喉咙里化开，有些熟悉的香气。

    是红茶。

    好暖。

    “好吧。”

    她低声喃喃，翻开了他的课本。

    他的课本也很干净，除了他的名字，没有乱涂乱画，只有一些翻阅的痕迹。

    房间里安静得能够听清淋浴间的声音。

    她甩了甩脑袋，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不知过了多久，淋浴间安静了一下。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抬头看见佐久早圣臣向她走过来。

    洗过的头发，颜色变得更深沉，但没有白天死气沉沉，眼睛看起来是少见的明亮，带着些许神采奕奕的感觉。

    他过来看了眼杯中的茶水，说他要去吹头发。

    “噢……”

    今晚做什么好像都在报备，莫名乖巧。

    等等……

    这个词好像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可当他再次回到房间，找了一张垫子盘腿坐在床边的时候，白川又开始动摇了。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坐，又忍不住想多看看，是很少见的俯视的角度。

    佐久早圣臣会稍稍抬头看她，然后露出一些微妙的表情，白川不知道那算什么表情。只知道洗过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所以看起来很可爱。

    佐久早圣臣忍不住了，闷闷地发问：“干嘛一直看我……”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

    应该是他这个男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才对，是佐久早圣臣考虑到她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自在，所以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目光。

    反倒是她还越看越起劲了。

    “啊，我也不知道。”

    白川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她心里好像有一头忙碌且脆弱的小鹿，佐久早要是退一步，小鹿就推着她前进一步，可当他进一步时，小鹿却被撞晕在原地，直接失去行动力。

    现在，小鹿推着她往床边挪了挪，怂恿着她，她又道：“你把手伸过来给我。”

    佐久早圣臣：“……”

    他撇了撇嘴，才将手伸出去。

    这是白川第一次认真地看男生的手。

    平时被牵着的时候便有种被钳住的微妙感，真正摸上去的时候像在摸一块盾牌，粗糙坚硬。

    她将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手腕上、手背上的淤青像是几乎不会消退一样，新伤叠着旧伤。掌跟和手腕前侧的皮肤会明显深一些。总是时不时会看见他的手缠着胶布，但今天没有。

    手指很修长，这样细看起来称不上漂亮，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所有的痕迹清晰地展示在她的眼前，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故事。

    再看手的主人，眉头紧蹙，嘴唇紧抿像在忍耐着什么，目光一下落在手上、一下落在地板上，表情看起来更别扭了。

    在学校的时候或是在上学的路上，白川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看到他的脸，她这才发现佐久早圣臣的小表情其实也很丰富。

    他很不自在。

    坐立不安又强撑着不动，还不说话。

    太可爱了。

    白川忽然想亲亲他。

    他的目光始终不在她的身上，她瞥了眼自己握着的手，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的驱使下，将它稍稍抬起，在他的手背上印下她的唇印。

    被亲吻的那只手瞬间缩了回去，又在半空悬了一下，重新放了上来，连同他的视线也跟着过来，开始盯着她看。

    “你偷袭。”

    佐久早圣臣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望着她的那双眼睛意外的明亮，带着灼人的温度，白川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起来。她不再触碰他的手，解释道：“我想亲亲你，但你离得太远了。”

    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看着他缓缓起了身，他的手撑着床边，脸离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