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下 -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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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何权青拉住他的胳膊,“我送你。”

    裴居堂只好把脚钉在原地,等候发落一样。

    “什么事三哥。”何权青问。

    “洪武让人来传话,他们8号过来踢馆,让你打一口缸备着。”

    “踢馆还有打前路传话的?”

    三哥捋了捋自己的长发,不太上心道:“会来两家吧,没说清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哦……那明天我再跟师兄说。”

    三哥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

    出了大门以后,裴居堂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来要牌匾的。”何权青说。

    “牌匾?”

    何权青点头,然后又用下巴指了指何家班大门上那块“红门千秋”的大字牌匾。

    踢馆这些裴居堂倒是懂,夺匾他也略知一二,不过他目前看不出这块匾有什么象征意义,“这匾有来头吗?”

    “有。”何权青现在才记得松开对方的胳膊,“这匾是上师祖留下来的。”

    “留给你们的?”

    何权青摇头,又问他听过济光堂和六黄庄吗。

    “六黄庄没听过,济光堂……”裴居堂回忆了一下,“那不是药店吗?在街头是不是?”

    “嗯,他们两家都是药铺,不过一个卖中药,一个卖西药。”何权青说,“他们家的掌柜以前跟师傅是一个班里出来的。”

    “哦,那就是后来分家了?”裴居堂猜测。

    “嗯。”何权青点头,“狮门有南北两派之分,你应该知道南狮为什么改名叫醒狮吧。”

    裴居堂知道醒狮原来也被称为瑞狮、祥狮,因为上世纪的中华国难,纷飞战火蔓延到南方以后,以南狮发源地为代表的广东佛山同胞认为“瑞”字方言同谐音“睡”,听着太具悲观色彩,故而他们便将其改名为“醒狮”,寓托醒狮醒国魂。

    “知道,不过这里面有什么渊源吗?”

    “是打仗那时候的事了,以前师傅和其他两个掌柜师伯还没有分家立户时候,师祖带着他们去过一线给沦陷过的地区乡民们志愿公演过,后来师祖在第二次长沙会战里牺牲了,牌匾是解放以后外乡人送来的,因为两个师伯和师傅从路不同而一直不相往来,牌匾就一直是师傅拿着,这几年两个师伯门户站稳了,就也开了自己的狮门,他们想把上师祖的匾拿回去,所以踢馆也是常有的事。”

    “哦——”裴居堂这下是真开眼了,他有点激动来着,“那,那踢馆比什么啊?”

    “什么都能比,吹拉弹唱、上桩耍枪都可以,看人家要比什么吧。”

    “那你岂不是什么都会?”

    “也,也没有……”何权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有些不会,有些不擅长,我只比我会的,不会的有其他人。”

    裴居堂挪到对方面前,倒着方向边走边看人说:“那你擅长什么?吹拉弹唱?”

    “没有。”何权青摇头,“班里只有三哥会这些,我们都不会,他是戏班子出来的,他以前在桐南唱chao州戏的时候很有名。”

    “那么厉害?!难怪我一见到他就感觉非同一般。”裴居堂又是一记感叹,“原来是名旦儿。”

    “那你呢。”裴居堂好奇得不行,“那你擅长什么?”

    对方那两眼期待的眸光让何权青有点难以启齿:“……耍花枪。”

    “耍花枪?”

    何权青嗯了一声,又别扭试问:“你觉得这个……拿得出手吗。”

    “这有什么拿不出手的?”裴居堂提高声音,但四周静悄悄的他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这东西都不是人人都会的,哪有什么拿不拿得出手一说。”

    但何权青还是一脸扭捏得很,“我怕你觉得我没本事。”

    “怕怕怕,怕你个头。”裴居堂停下脚步捶了对方胸口一拳,“你能不能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窝囊。”

    “哦。”何权青这才轻松了点,“那我不说了。”

    裴居堂睨了他一眼,又再捶一拳。

    何权青接住对方的拳头,他握在手心里,然后再慢慢放下放开,他腼腆垂头,“那……你到时候会来看我吗?”

    那不是废话吗,裴居堂正想这么说但又噎了回去,他回想了一下:“是哪天踢馆来着?”

    “八号。”何权青心里粗略一算,不由得面露遗憾:“星期三……”

    “那我请假吧。”

    “别!别请。”何权青连忙拒绝,“不用这么大费功夫,这个很常有的,以后……你可以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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