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不服气：“我只是个凡人之躯，你是凡人的时候一天不吃饭还走这么多路试试，不累才怪。”

    “你怎知，本尊有凡人的时候？”

    “啊？”季尘这才发现自已说漏了嘴，连忙找补：“我猜的嘛，不都说就算是大能，也都是从凡人起步，没有谁天生灵力高强。”

    鬼瞳不再回应，继续前行。

    但他明显放慢了脚步。

    走了几步，又沉下音色，娓娓道来：“我以前，确实是个凡人。”

    “我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养父母也对我非打即骂。”

    “后来，有个背着把剑的仙人从天而降，给了我新生。”

    说到这处，季尘发现鬼瞳的双眸里有了难得的光亮。

    像是血池中，照进了一束皎洁的月光。

    “那仙人摸着我的头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还给我买了我一直想吃的糖葫芦和糯米糕。”

    “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便把他当做我世界里的唯一，对他唯命是从，奉若真神。

    “但，好景不长。”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开始对我恶语相向。”

    “他不教我剑法都是次要的，我只是不甘心我的修为落于他其他的弟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受他夸奖疼爱，而我……什么也得不到。”

    鬼瞳眼里的那束月光，仿佛被深渊吞噬了一般，赫然消失了。

    “所以我恨……我好恨他…………”

    尾音里，无尽的黯淡如chao水般蔓延开来。

    那声音如同被遗弃在深谷中的孤鸣，回荡在空中却无人回应。

    承载着无数哀伤与痛苦。

    季尘听的心里不是滋味。

    但他也只能装出局外人的模样，强颜欢笑的安慰道：“也许，那个人……嗯……是有苦衷呢？”

    “比如是有人逼着他这么对你，不这么做，就得死之类的……”

    “或者……他是看你有修魔的天赋，跟着自已太屈才了，才用这种方式赶你走，逼你堕魔？”

    说是安慰，其实都是季尘的真心话。

    季尘也不知道鬼瞳听没听进去，两人又继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天边夕阳坠落，光亮不复存在。

    入了夜的九戮城，一下就荒凉了许多。

    没有繁华城镇那般华灯初上，更没有熙熙攘攘的夜市之景。

    冷风萧瑟，透着一股肃杀的寒气。

    季尘现在不仅饿累，还冷。

    他又想劝鬼瞳回去，但话还没开口，鬼瞳胸口藏着的传音玉突然传来声音：“尊上。”

    这声音季尘耳熟，是左护法的声音。

    “右护法逃了，要我出手吗？”

    鬼瞳从胸口摸出传音玉，那玉的光泽是暗红色的，像是玛瑙的质地，又像是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