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婵阳这才想起来是有这回事,只是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又踌躇片刻,她才提及了那件最想知道的事情。
“哥,你很了不起。”她真心实意地说。
“嗯?”宋立斜她一眼,“你给我好好说话。”
“真的,你找了大伯这么多年,我是很佩服的。”
宋婵阳轻轻地说:“我从来……从来都没有为我妈做过什么。”
既没有找过她,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她。
她是存在是轻飘飘的,一口气就能吹走。而宋承义则被妻儿牢牢拽住,即使狂风撕扯,也能将他死死守住。
宋立往后微微一仰,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又凑近了她,看着宋婵阳沮丧的眼睛,他认真地说:“我很庆幸你没有。”
“你和我不一样。”宋立温柔又细心,对这个堂妹的处境早已看得明白,他有妈妈护着,而婵阳什么都没有,父母的缺位,由“外人”姑姑顶了上去,而赵威那种人,他太清楚会是什么尿性了,婵阳这些年在他们家长大,受的委屈一定不会少。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机会倾听她的委屈。
宋立指了指灵棚中间的大白纸花,说道:“你看,这既可以是nainai的葬礼,也可以是我爸的葬礼,还可以是我的葬礼。”
宋婵阳没听明白。
宋立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回过头来,告诉堂妹:“小婵,这场葬礼过后,我就走了。”
“你去哪里?”宋婵阳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应,明明两人重逢的时间不长,却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宋立说:“我刚才的话不是在安慰你,我真的很庆幸你没有像我一样,大海捞针地去找人。”
“全国960万平方公里,30多个省,14亿人。你知道要在这么辽阔的土地上,这么浩瀚的人群里,找到一个有意藏起来的人有多难吗?”
是的,有意藏起来,他觉得父亲一定是故意的,他曾好奇过原因,但现在已经不好奇了。
“我妈扑上了半辈子,也牺牲了我的半辈子。”
“我很讨厌油烟味,讨厌糟烂的中专,讨厌居无定所,讨厌所有车站。我讨厌传单,讨厌打听消息,讨厌一年又一年地寻找。”
“我讨厌我爸,讨厌我妈。但我最讨厌的还是我自己。”
宋婵阳听得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宋立依然用平稳、安定人心的声音说着,他说:“你没有去找你妈妈是对的,找人是一件非常艰辛的事。”
“我知道,你能好好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眼泪悄悄坠落在膝盖上,宋婵阳没有伸手擦眼泪,她固执地没有抬头,就这么任由眼泪掉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得膝盖疼,仿佛所有的委屈和被理解,此刻都跃进了深渊,被吞没。
不再后悔,也不再自责。
宋立没有打扰她的自我治愈,他的目光越过灵堂,越过贵亭,停留在更遥远的地方。
他说:“这场葬礼是给我爸办的,也是给我办的。父子一场,母子一场,我都尽心尽力了,我问心无愧。”
“从此以后,我和这些人、这些事,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我得离开这里了。”
他仿佛一个囚徒,终于等来了出狱的一天。
第二天(3)
明崽盯梢的水平实在一般,从上次盯宋婵阳就能看出来,时间一久,很容易被人发现。不过好在这次他不需要盯太长时间,而被盯梢的人也无暇顾及这些。
他只要防着赵威逃跑就可以。
被催债的人教训了一顿后,赵威脑筋转得极快,他连家都没回,拦了辆黑车,一路往南开,等出了市区,他打算再换一辆车,然后随机坐上一辆大巴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旁人更没有线索能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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