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么冷的天，言思宁仍不忘爱美，出门非要穿一双浅口单鞋，苏瓷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她收窄的裤口里灌入的冷风，言思宁却不以为意，高跟踩在地上，发出了闷闷的响声，声音随后被萧瑟的风声逐渐淹没，再看，那光洁的脚背上已经是一片被风吹出来的青白色。

    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法，恐怕也是逞能的一种了。

    苏瓷如是以为，言思宁却走得很稳，丝毫不为冷意屈服，只见她走路生风，步伐笔直，拐了一个弯，在不远处遥亮了自己的车。

    “上我的车吧。”苏瓷的声音便在着空荡荡的，透着风的停车场内，一下一下地回响。

    她没有漏掉言思宁眼底的疲惫，短暂的犹豫过后，决定自己开车。

    是有一点在意，但也只是因为言思宁开车不方便，一来一回太麻烦了。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附近就有一家面馆，等会儿吃过了，我再送你回来。”

    言思宁驻足回眸，揶揄道：“难道不是想吃我下的面？怎么突然又想着出去吃了？”

    “这个主意是你自己拿的，”唇瓣微微一抿，这让旁人便是有意探听，也无法听出太多羞赧的情绪，“想吃面的话，我带你过去。”

    言思宁依言想起了那家京味浓郁的手工面馆，觉得不大合自己的胃口：“我想吃清汤面了。”

    她说想吃清汤面。

    苏瓷不由想到了那晚的外卖。

    明知道味道做得好的不止那一家，但言思宁确实提醒了自己。

    是的，如果是那家怎么办？

    她唯独不想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于是，苏瓷改变了注意：“想要口味清淡一点的话，附近有粤菜馆，去吃粤菜也可以。”

    “粤菜吗？”言思宁想不到有什么特别吸引自己的菜点，但苏瓷的执意从眼里就能看出来了，于是提议道，“不然我们喝晚茶吧？那里应该有粥，中午没有吃东西，现在胃里有点不舒服，吃不了太油腻的。”

    便是言思宁这么一提，苏瓷才忽然知道，刚才出门的时候，她为什么会不自然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胃，现在又为什么会想着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了。

    那应该是读书时就养成的习惯了，每逢感冒发烧，或者胃口不好，言思宁总会指定自己去买那一家的清汤面。

    她说，味道寡淡，很适合没胃口的时候吃。

    现在胃里难受，恐怕也是这种滋味了。

    那些点滴过往，即便不愿意被人提起，苏瓷终究还是记得的，直到言思宁在那边喊了她一声，她才结束了这一段长长的沉默：“你想去吃哪家的清汤面？”

    ……

    市二中是本地资源最好的高中，那家面馆就在市二中的隔壁。

    面馆是一间只有二十来平方米的小店，虽然位置偏僻，门面也不大，却是开了很多年，在周围有一定口碑的老店了。

    言思宁是这里的常客，进门的时候，门口煮面的老板还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但苏瓷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看到老板时，难免感到有些脸生，尽管当年往这里跑得最勤快人的是她，而非言思宁。

    但老板最后还是把她认了出来，老板不再是印象里的胖大叔了，岁月已经磨平了眉宇间的锋利与志气，皱纹与白发让一个曾经年盛的人变得苍老，在认出苏瓷的瞬间，平和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激动与难以置信：“这个是……是，我没记错的话，是宋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