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直接发难。
不过,她阵脚分毫不乱,淡道:“嗣君宇文睿。”
既然裴劲松失礼在先,景砚也是毫不示弱,直言回答。你先不将我这皇后看在眼中,我又何必把你这右丞相看在眼中?
裴劲松浓眉一耸,方才惊觉自己失了礼数。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可话锋确是犀利依旧:“敢问皇后娘娘,何人指认这女娃娃为嗣君?”
景砚虽气他直言无忌,然心内知道裴劲松乃刚直君子,他这般问出口,远比那起子暗地里忖度的小人要坦荡得多。何况,这般情状,她早已想到。诚如段太后所言,“有的磨折呢”!
景砚冷冷一笑:“嗣君宇文睿,先孝怀太子之嗣女,大行皇帝遗命,着其克承大统。怎么,裴大人,有问题吗?”
裴劲松闻言,一滞,他当真没想到这小小女娃竟是大行皇帝遗命继承皇位的。
然而,转念一想,裴劲松缓缓摇头:“敢问皇后娘娘,大行皇帝遗命在何处?”
“裴大人不信本宫所言?”
裴劲松略一躬身,“臣不敢。然则,此等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臣身为宰辅,竟是一无所知。职责所在,不得不问。”
他言下之意,宇文睿继承皇位乃景砚矫诏。
景砚冷哼,她苍白着脸,眸光扫过大殿内的众人。众人各怀心腹事,被她清冷的目光一扫,俱都不自然地垂下头。
“裴大人请看!”景砚自袖中取出一物,展在裴劲松眼前。
那朱砂笔迹,不是宇文哲的,又是何人的?
裴劲松登时困惑了。
此时,殿内诸人或远或近,也都看到了那圣旨上的笔迹,确是大行皇帝传位于宇文睿的旨意,都不由得心中打鼓:大行皇帝竟是悄悄立了储君了?我等竟然一无所知……
景砚眼见此时情状,心内痛苦:若是哲不是这般英年早逝,是不是这份旨意就可以由他亲自诏行天下?是不是无忧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入宫为嗣?
那旨意本是宇文哲无意之举,却不想今日竟成……
“皇后娘娘!”裴劲松凝着眉头沉yin半晌,突地再次开口,“便是有陛下的旨意又如何?”
景砚冷声道:“裴大人是要抗旨不尊吗?”
“非也!”裴松之凛然道,“臣只是想请问,大行皇帝与武宗皇帝、仁宗皇帝相比,孰尊孰卑?”
景砚隐隐察知他话中深意。
裴劲松不等她回答,自答道:“自然是武宗皇帝、仁宗皇帝为尊!二位先帝早有遗诏,大周天下,唯男子可承继大统!娘娘难道不知吗?”
问得好!
卢昆心中暗喜。
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
裴劲松话音刚落,卢昆便迫不及待高声应和道:“正是!裴大人所言,臣深以为然。圣人有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武宗皇帝、仁宗皇帝既为陛下之祖、之父,则陛下所言,自当以二位老人家为准则,不可违背啊!”
相王抓准时机,忙接道:“小王愚鲁,读书读得虽少,却也知道圣人之言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道理啊!”
恰在此时,又有一人道:“相王所言极是啊!”
又一人道:“臣以为裴大人、卢大人说的极有道理!”
“臣附议。”
“臣也深以为然。”
一时间,本来庄重肃穆的祭礼大典,竟浑然变作了菜场般噪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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