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心痛如绞:生死存亡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万里江山,不是自己年纪轻轻就枉死;她想的是,若是她一朝身死,阿嫂会如何伤心。阿嫂应该会很伤心吧?可是,这世间无论谁再死去,都没法令她像伤心皇兄之死那般难过,包括自己,对吧?
常言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宇文睿却觉自伤自怜:她短短一生,富有四海,却没有一个人会为她……同赴黄泉。
她胡思乱想着,“宇文哲”已经拉紧了弓弦。
“铮铮”的弓弦声响,宇文睿仿佛听到了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
不容她多想,“宇文哲”手一松,“嗖”的一声,箭簇直直朝她的胸口劲|射而来。
那一瞬,宇文睿悲从中来,她痛呼一声:“阿嫂——”
宇文睿惊起,汗水顺着脸颊、额角涔涔而下。她大口地呼吸,才勉强压下了狂跳的心脏。
“陛下!您怎么了?”门外伺候的纯钧听到小皇帝的惊呼,忙进来查看。
宇文睿疲惫地摇了摇头:“不妨事,梦魇着了……”
她挪了挪被压得麻木的左半边身子,只觉得浑身黏腻,想来是做了噩梦惊出的冷汗。
“可要奴婢请太医来?”纯钧不放心地又问。
“没事儿,”宇文睿使劲儿搓了搓脸,“什么时辰了?”
“未时三刻了。”
宇文睿抬腿刚要下榻,突觉身|下不对劲儿。电光火石间,她意识到了什么,漂亮的大眼睛再不敢和纯钧对视,别别扭扭地吩咐道:“备水……朕、朕要沐浴……”
纯钧一愣:皇帝从没有白日沐浴的习惯,这是闹哪样儿呢?
可既然皇帝吩咐了,她自然只有答应,着人预备。
“你们……你们且下去……”宇文睿忐忑地盯着浴桶,一只手下意识地捏着袍襟,吩咐道。
纯钧和湛卢闻言面面相觑,“奴婢们退下了,谁来服侍陛下沐浴?”
“朕……朕自己可以的……”宇文睿仍是背对着二人。
二人不解,但又不好违抗圣命,只好道:“奴婢们就候在外面,陛下若是需要服侍……”
“朕知道了。”宇文睿烦躁地打断她们。
当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宇文睿才强忍着羞意,褪下外袍,又脱掉内衫,她脸颊滚烫着,轻轻地拉开亵|裤,借着室内的光线扫了一眼。
果不其然,亵|裤上平素贴附住私|密之处的地方,晕上了一团水渍状的物事。
宇文睿羞愧难当,饶是她性子洒脱,初次面对这种状况,也是臊得无地自容。
教养嬷嬷讲过,夫妻之间亲昵时,男子与女子的身体会有不同的反应……
宇文睿没脸再细想下去了。她急急火火地扯下亵|裤,抛在一边,仿佛只有这样,她心里的羞意才会减弱一些似的。
将身体浸在浴桶中,氤氲的水汽弥漫在她的周围,就像……那个噩梦中的雾境。
噩梦吗?其实也不尽然。至少阿嫂出现,自己又拼命追随那一段不算噩梦。
那又算什么?
宇文睿猛吸一口温热的水汽。不是噩梦,那就算是好梦了吧?要是再进一步的话,就更好了……
可究竟“再进一步”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样懵懂的日子不会很久的。这世间,说不定谁是谁的老师呢!
第二日,宇文睿起了个大早,天大的事,早朝都是耽误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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