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广不是什么山村小镇,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每天在大街上晃荡的外国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城管所长就算是再傻,也能听出秦牧这话里面上纲上线的味道大于实际情况。《》()但言承兵已经说了,秦牧毕竟是处级人物,就算是言承兵跟他说话,若不是彻底撕下面子来也要架着笑脸,更何况一个区城管所的所长?就算秦牧没有了实权又能怎么样,官大一级压死人,所长可以含糊其辞,也可以明里答应暗地不办事,但是跟秦牧锣对锣鼓对鼓的当面硬抗,那就落了别人的话柄了。
“秦副局长,哪能呢,哪能呢。”所长只有摆低姿态,但心里已经把秦牧诅咒了几千几万遍。他从口袋里面掏出香烟,玉溪,在97年可算是高档烟了,很多人只听说过名字而连烟盒都没看到。他给秦牧递了一根,然后将打火机点燃。
这种姿态就有点求和了。秦牧玩味的将香烟在手指间转了几圈,并没有放在唇边,而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说道:“这位同志,你一个月的工资,能买几盒这样的香烟?”
所长的脸马上就耷拉下来。像州广这样的副省级城市,城管所也仅仅属于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下属的一个单位,照他的基本工资,每个月也就是整整一百六十块,剩下的都要靠下面的罚款分成。秦牧这话就带着不少的讽刺味道,像城管所最不乐意听的就是这种拿工资说事儿的人。秦牧这句话捅到了所长的痛处,他也知道秦牧不捞点好处是不会轻易放缓口气的,这下子所长就难受起来,总不能当着几个人的面贿赂秦牧吧,那还不抢着劲的把小辫子往别人手中塞?再说了,凭什么就给秦牧好处,言承兵只是让自己拖延一下,可没有说冲着秦牧服软啊!可是不服软,秦牧死咬着这盒烟的价钱不放,这不是摆明了想搞自己?
额头的冷汗慢慢的流了下来,所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擦了一把,尴尬的笑道:“这州广的天气,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热。”
秦牧淡淡一笑,出乎所长的意料,把烟放在了嘴边,沉声说道:“挣钱还是要养家糊口的嘛,拿香烟摆面子的问题,还是能免则免的。”
整个谈话的节奏被秦牧控制起来,所长的心思随着秦牧的话语而上下起伏着。西门雁在旁边佩服的看着秦牧,这种掌握别人情绪的手段,秦牧还当真运用的纯属无比,又让她想起了九江那夜,忍不住双腿来回的交错着,感觉脖颈一个劲的往外窜火。
秦牧跑到黄阳区闹事的消息,没多长时间就传到了某些人的耳中。其中,招商办主任计鼎盛反应最大,满脸嘲讽的说道:“这个秦牧,挨了一棍子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撞了哪门子的老虎,还在那里胡撞乱撞呢?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来还打算给他留点元气,他自己往上撞,还真是怨不得别人。”
言承兵坐在他对面,点头说道:“计主任说的是,秦牧调离浦上,心里面藏着事呢。”
计鼎盛哈哈笑道:“有什么好藏的,他又有什么能藏?在京城那边犯了事,也不知道托了什么关系走到咱们州广,跑到这边还不安生。”他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这种心里的得意实在不该对言承兵说出来。前段时间排挤秦牧虽然是他领衔的检查组,可是最后拍板的可是方振邦,就算别人明知道是市长一系利用形式去掉了书记系里面的冉冉新星,但是在官面的解决途径上没有任何纰漏。
市长一直说自己职位上升得太快,做事还很不沉稳,果然没有说错,遇到高兴地事情就得意忘形了。计鼎盛看了看危襟正坐的言承兵,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由动动脖子,长声叹息道:“唉,承兵啊,这几天也挺累的,听说西山那边有个什么度假别墅挺好的,什么时候跟我去看看啊。”
言承兵心里一咯噔,西山别墅那边的承包商确实跟言承兵有些联系,在政策上也需要黄阳区的支持。只是那开发商狮子大开口,黄阳区这边一直绷着劲没有给他办理,没想到关系竟然走到计鼎盛这边了。
计鼎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摆明了若是想他计主任插手这件事,让秦牧彻底不能翻身,西山别墅那边的房子,要有一套出现在他计鼎盛的名下。若是想在西山别墅那边拿房,两个言承兵的身家恐怕都不够,那就要开放一些黄阳区把守的政策给那开发商换取别墅,而计鼎盛是吃了东家吃西家,这一次可就落了不少的好处。最主要的,计鼎盛说了这话,言承兵不办也得办,要不然小鞋还是会被穿的。虽然说谁的屁股都不干净,但是计主任的屁股脏了,帮他擦屁股的那可是一市之长,可是言承兵的屁股不干净,恐怕到时候都嫌弃他身上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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