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乔含音还在继续抓她头发的手,狠狠地按回床上。
「我对你不够好么?」
「是,你爸的手是我的错,我认,我弥补,疗养院我找的,我抽空看,可是你呢?你去过一回没?」
「你说你要学跳舞,你要考电影学院,我缺过你的学费么?」
「你求我别去演戏,我当时拒绝了么?」
「你说要买这个买那个,我有不满足你的么?」
……
应昭是吼出这些话的,她活到这个年纪,这么歇斯底里是头一回。
痛苦,自责,懊悔……
孔一棠那么不顾一切地撞过来,要是她活下来了,对方没了,这以后怎么办?
心有余悸是个什么滋味,她现在彻底懂了,但接踵而来的情绪和恶意都没办法遮掩,她清晰地感觉自己被剖成了两半。
一半是这么多年秉承着的平常心。
另一半是拿掉束缚,光明正大地去表达。
越长大越缄默。
可她还没长大,就学会了缄默。
这么多年缄默让她乍一看沉沉稳稳,实则是虚张声势,里面千疮百孔,一戳就血流成河。
一个人,要怎么才能活得被弯弯绕绕叠满,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都成为泡影,虚晃成陌生。
乔含音被应昭按回去的手又伸了出来,她企图去碰一碰应昭的脸,但始终还有点距离。
她笑着说,「你对我好,但我觉得不够。」
我是天生的掠夺者,你给的越多,我要的越多,永无止境。
应昭的眼圈是红的,她看了一眼乔含音,大概是觉得对方的已经无药可救,自己的问话本来也没想要个答案,也无所谓了。
说出来也痛快很多。
她转身就要走。
「姐!」
应昭没理她。
「姐,你别走!」
滞留在眼眶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下,顺着脸颊划入耳廓。乔含音费劲地坐起来,她那只没受伤的手按在脖子上,整个人侧身,又喊了一声。
应昭走到门边了。
乔含音摔下床,喊道:「那个瘸子哪里好了!她明明那么恶心,小时候她就成天盯着你看!」
应昭打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
室内很安静。
乔含音趴在地上,一时之间所有的痛感浮上来,一点点地刺她那点从小养大的自尊心。
到这一刻,她还是不肯低头。
门又被打开了。
她抬眼,眼里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
映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孔一棠转着轮椅进来,也堪堪停在门边,她一手托着下巴,欣赏着这个她厌恶多年的人的表情。
失望、惊讶、憎恨。
真有趣。
「我恶心?咱们两个彼此彼此。」
在应昭进门以后她就一直在外面,袁奕辰被匆匆赶来的柴颖带走了,她在门外听了很久,虽然都是模模糊糊的。
门打开的一瞬听到那句话,应昭出来看到了她。
就笑了一下。
「我去个洗手间。」
她的眼圈红红的。
孔一棠有点心疼。
「只不过我跟你不一样的是,我喜欢她我只想对她好,才不像你。」
她还嘻嘻笑了一声,很多年前她也这样趴在地上,那时候拐棍被对方踩着。
对方居高临下的表情她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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