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类啃食叶子的速度是惊人的。

    就在顾怜安安心心养虫子的这些日子里，顾家后宅一直就没消停过。

    新来的丽姨娘挺直了腰板和殷氏对着干，平日里踩着线膈应殷氏。偏偏殷氏抓不住她的错处，连惩治都没有。

    殷氏倒是想随便按个罪状收拾她，这也是很多当家主母经常干的事情。虽然你没错，但是我说你有错，你就是有错，如果你敢顶撞我，那么罪证确凿了。

    古代不讲究什么人权自由，有权有势的人说的话，就是比弱势群体有分量。更何况殷氏身边一群狗腿，惯会捧高踩低。

    可她现在不敢这么做了，因为她没有资本颠倒黑白。

    说到底，这个家里最有发言权的还是顾之墨。以前仗着顾之墨尊重她，她可以这么惩治那些不听话的姨娘，可现在顾之墨不信任她了，甚至有几次还试探着问她是不是对庶子下过手。殷氏被吓了一身冷汗，哪还敢动顾之墨的心头好？

    如果顾之墨认定她是个毒妇，根本不需要证据，就像她以前惩治姨娘不需要证据一样，直接就可以一封休书给她。或者，不给休书，就让她病逝算了。倒是不管是扶正了哪个姨娘还是再娶一个，对殷氏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她的儿子还小，还没有娶妻，还没有继承家产，她不能倒下。

    平日里顾怜去请安都算计着时辰，尽量错开丽姨娘请安的时间，所以大部分时候都相安无事。奈何有那么一两次，没躲得开，正好撞见了。

    比如今日。

    顾怜端着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垂眸不语，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只听不说话，也不给什么反应。

    在天熙朝，一般主母、女儿和妾室同坐的时候，主母坐上首，左手边那排座位坐嫡女庶女，是嫡在前还是长在前看家里老夫人的意思，而右手边那排座位则坐的是妾室。如今堂内只有殷氏和顾怜两个主子，丽姨娘作为妾室，只能算半个主子，但好歹有座。

    顾怜对面就是丽姨娘，不必抬头都能看清楚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和优美白皙的下巴，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身半点看不出来是生过孩子的人，保养得非常好。浅葱色的衣裙她穿着正好，而且完美衬托出了她的年轻靓丽，对比年过三十开始长皱纹且肤色暗黄下来的殷氏，她的青春朝气就更加明显了。

    看着她这身穿着，殷氏脸色自然不算好。她坐在上首，勾着冷笑和丽姨娘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顾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没成功，殷氏眼睛一扫就看见了顾怜，顿时皱起眉把话题引了过来：“听闻前些日子怜姐儿和公主殿下去郊外看马球赛了？”

    顾怜只得放下茶盏，低眉敛目地答道：“回母亲，是的。”

    殷氏见她这样就来气：“公主金枝玉叶，你怎么好总是缠着殿下？规矩是怎么学的？回去把......”

    “没想到大小姐还和公主殿下相识，是妾身孤陋寡闻了。”丽姨娘不急不忙地打断了殷氏的话。

    在她看来这看似在府内地位不怎么样的大小姐是个深藏不露的主，能和公主搭上关系，那可比什么权贵都有用。殷氏真是蠢笨如猪，如果是她，她肯定会想办法给顾怜一些优待，让顾怜感激她，然后她就能利用上这层关系，不拘是给儿女铺路还是怎么，都是很好的选择。

    奈何殷氏向来看不起庶女，也不乐意拉拢庶女。见庶女有出息了，先是威逼对方，见没用，干脆想办法毁了庶女的机缘。自家女儿得不到的，也不让庶女得到，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