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算是顺利也不算顺利地出了宫门。

    到了外面，我还没来得及先大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就先回头看了一眼。乌压压的宫门口，我没看见刘茶妃，倒是皇后娘娘站在宫墙之上，像是看见了我，冲着我遥遥一笑。

    ***

    宫外的日子，过得挺自在。

    我本想孑然一身出宫重新开始，可临走，我们家茶妃娘娘分明往我手心儿里塞了一袋子金豆子，所以，我良心不安地花着这些钱，过得倒也不愁吃穿。

    我在茶馆里天桥下说书为生，有时候说我准备了好久的选段，有时候兴致来了就胡说八道写些风月段子、江湖侠客、宫廷秘事。

    我说到那皇后娘娘嘎嘎笑的时候，大家都起哄喝倒彩，说民间传说皇后娘娘手段狠辣妖媚无情，轻易不言笑，我脑袋里想着她和我们家茶妃“鹅鹅鹅”的笑声，鞠躬赔罪，“小的说的是边陲小国的皇后娘娘。”

    偶尔也能碰见魔教和名门正派在酒楼里火拼，我不为所动地讲光明顶夺屠龙宝刀的故事，侠客们都听得入了迷，磕得满地瓜子儿，听完故事继续打。

    这种生活过着自在，还能认识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

    住在我隔壁院子的胖子成天高贵冷艳地闷在屋里画一些图纸，我饿了就过去蹭饭，顺便给他讲几个故事听。胖子的图纸堆了满屋子，他从来也不避着我，估计以为我看不懂。旁人是看不懂，但鉴于我穿越者的特殊身份，倒是大体能知道这些设计图大概是什么武器，从复杂程度上来看，已经高出了那些冷兵器不知道多少。

    我就知道这胖子不是一般人。

    胖子做饭堪称此味只应天上有，自从吃过之后，我自己做的夹生饭就被我列入了□□的行列。

    我给他讲张无忌和赵敏的故事，给他讲和珅和乾隆的故事，给他讲东方不败和令狐冲的故事，给他讲名门正派和魔教教主的故事。

    更多的时候，讲茶妃娘娘和皇后娘娘鹅鹅笑的故事。

    我讲故事时，他嘴角始终挂着一点笑意听着，彬彬有礼，唯独在听到那个名门正派和魔教教主时，脸上的表情甚为古怪。

    我曾见他一夜未眠画好满床图纸，又一把火把纸燃尽。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隔天吃早饭的时候说给他听。

    一屋子人，有反派也有名门正派。那反派长得确实很反派，不俊美满脸凶相，一看就是反派。我和一屋子名门正派都讨厌极了他。

    可名门正派在合伙绞杀他的时候，因我碍了事，竟一剑朝我刺了过来。

    反派闪身用自己堵住了剑尖，随手一推我，笑说：“她只是个小姑娘，何必牵扯她呢。”

    我仍旧讨厌他，因为他是个反派。

    而且长得也不好。

    我看着替我挨了一剑的反派支撑着迎战，眼看就要不敌，名门正派的剑尖直指他的胸口。

    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静静地喝完了我的小米粥。

    平日里什么都不在意的胖子却突然问我：“后来呢？”

    “后来啊……”我用筷子拨愣了几下咸菜碟儿，“中午要喝鱼汤。”

    胖子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我心里想着被这剑刺一下该多疼啊，不敢过去替他挡。”

    “哦。”胖子点点头，还是平日里那副模样，走到了书桌前头继续画图纸。

    后来，我家门口来了一堆穿白衣服的人，敲门问：周不渡可在？我打着哈欠抬眼，“周不渡？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