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了,她仍在喝。
元徽自她手中将茶杯拿走,指尖轻触,一个温热,一个微凉。
他皱眉,“你手真凉。”完全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孟浪,或许是已察觉,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因为陈锦看见他耳尖红了。
陈锦看了眼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体虚,向来如此。”
元徽替她重新倒上热茶,又把茶杯递给她,陈锦接过,捂在手里。
时间快到正午,陈锦原本是真的乏了,如今见了元徽,又觉得Jing神些了,伸手拣了块点心吃,她吃得慢,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游离,像立于这世间外般。
元徽不错眼看着她,突然说,“我觉得你实在是奇怪。”
陈锦望着他,似乎是在等他说答案。
元徽伸手,在虚空中对着她的脸比了比,“明明这样是少女的容颜,却总是让我觉得,你沉静得可怕。”
“可怕?”这个词,逗笑了陈锦,她重复道。
元徽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觉得你沉静得很可爱,我很喜欢。”
陈锦笑了,“原来四太子竟这样会讨人喜欢,想来京城里那些个姑娘不愁没有人嫁了。”
元徽先前还在笑,这会儿却笑不出来了,隔着一张石桌定定的看着陈锦,眉目深沉,容颜若画,“我说的是真话,姑娘该信我的。”
陈锦放下茶杯,回望住他,一字一句道:“但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花言巧语,偏偏,还有人信以为真,最后赔了性命。”
诚如前世的陈锦。
又如前世的舒展。
不同的两个女子,最后栽在了同一个男人手里。
却都是到死才醒悟过来自己所爱非人。
何等悲凉。
许是陈锦脸上的神情太过淡漠,眼神不复先前的笑意,元徽觉得心里慌了,正了正脸色,认真其事道:“那我以后便不说这些诨话了,我答应你,绝不会欺你。”
陈锦仍看着他,清清淡淡的眼神,看得人无端心慌。
元徽在她的目光中快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就听见陈锦说:“好。”
元徽松了口气,刚想笑,又想起自己不能太轻浮了,便也学陈锦绷着脸,不敢轻易开口。
陈锦看得分明,心里想笑。
这又与她前世的记忆有些许不同了。
前世的元徽流传于外的是风流潇洒,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委屈巴巴。
音夏过来问陈锦午饭要在哪里用,便看见太子殿下一脸严肃的坐在那儿喝茶,音夏吓了一跳,心道莫非是姑娘惹着他了?
这下可不得了。
若太子殿下一生气,求皇上治姑娘的罪要怎么办?
音夏心里正犹自打鼓,突听陈锦道:“便在屋里用吧,四公子要去别处用膳。”
音夏心想,当真是惹着了。
正想劝劝,只见对面的四太子突然一头栽在了石桌上,嘀咕道:“我也要留下吃饭。”
音夏受到了惊吓,堪堪后退了两步,心道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魔怔了,怎的如此……如此什么,一时竟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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