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低着头看她短短的影子。直至到家,她才挂了电话与我致歉。我们出门不过是两点到三点间,径直去了邮局、接着去了大头贴相馆,我白色的帆布鞋还没有沾上灰。我们站在李阿姨的杂货铺门口,她挠着头略为害羞地说:“我实在没办法挂短清涵的电话。”
我笑着说没关系,说一些不算酸的话打趣她,手枕在腰后靠着墙,用力的让我脸上虚伪的笑容绽开得更真实。
我把大头贴给她,但她只是选了一张我的,一张合照。她说:“江茗,看着我的照片就好好学习呀,要以我为榜样哟。我在北师大等你。”
“等我考起大学你就毕业了。”
“我可以过去呀,近两年应该都在北京。还可以经常去看你,顺便回顾母校。加油,江茗。”
我们明知道加油只是从嘴中蹦出来的两个字,却又受用得很,好像真的就变成了那用油驱动的机械。大多数人的满腔热血,常常来得快去得更快,多经历几次也就明白这个定律了。
陆以安的两个字,暂时的激起了我的一腔热血。
我左手拉起她的右手,与我右手击掌。我说:“一言为定。”
我把陆以安的照片贴在书桌前的白墙壁上,旁边沾一张A4纸,只写“一言为定”四字。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陆以平过来叫我,我还穿着我的新裙子,拿着准备送陆以安的书,周日的时候正好爸爸也在,我们一家三口都去她家。爸爸与陆叔叔总爱喝点小酒,今天正是时候。
去的时候菜还没有做好,爸爸与陆叔叔在沙发看电视,妈妈在厨房与李阿姨做下手,陆以平仍是在他的床上,继续打游戏。年轻人都在陆以安的房间,和上次一样。
我和陆以安,章禾和苏言。
章禾给我开的门,她们嗑瓜子看电影,房间的灯是关上的,只有陆以安笔记本屏幕的灯。
我顺手把送她的书放在桌上,里面夹有卡片,寄语如是说:
“二十一岁的陆以安,新岁快乐。
——2008.6.22江茗”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看到。
苏言起身给我挪一个位置,挨着章禾,示意我和她们一起看。她们看的是,我去的时候电影已经放了大半,实在没什么意思,好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难捱的时间不算太久,也没李阿姨就叫我们吃饭了,大概是顾及到我要上晚自修,晚饭开得也较早,早到陆以安她们的电影,还有二十分钟。
陆以安难得在家过一次生日,李阿姨做了很丰富的菜,让人看了恨不得大快朵颐,我吞口水的同时不得不感叹,我这辈子大概是吃不到妈妈做这样的菜。
他们、喝啤酒或者白酒,我和李阿姨一起喝橙汁。
二十一岁的陆以安,生日快乐。
我看她一口喝一杯啤酒,脸迅速红了起来。她站直身子,挨个敬酒致谢,从李阿姨开始。只是简单的“谢谢妈妈”、“谢谢爸爸”。
轮到我父母的时候,倒是多说一些客气话。
终于轮到我,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
“江茗,祝愿你明年考上理想的大学。”
酒轮一旬,我先放下碗筷,李阿姨便叫陆以安送我。初夏的傍晚,风正凉,夕阳西下彩霞边,我推着自行车与陆以安走,惬意得很。那时候距离晚自修上课还有四十七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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