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多的人加入了其中。另一派的人顿时就处于下风了。
宜宁看了一眼那箱子,问道:“里面是尸首?”
陆嘉学摇了摇头。
他说:“尸首不对,应该说是人头。”
宜宁想问是谁的人头,你居然放在我的添箱礼里,是要我抬去罗家吗?想了想还是别问了。陆嘉学跟她并不算熟,知道得多了并不好。
陆嘉学带着宜宁去了中堂坐下,他不说话喝着茶,也不理会宜宁,外头艳阳高照的。有个穿着程子衣的人走进来道:“……抓了六个,其他几个见状不妙,趁乱跑逃跑了。”
“追吧。”陆嘉学只是说,那人又出去了。
宜宁没有茶喝,刚才在外面晒得厉害,有点口干。但是外头现在有点乱,她觉得还是在陆嘉学身边最安全,不要乱跑了。她看着外头的太阳,心想不知道魏凌知道后院的事没有,有一搭没一搭的担心着。
这场意外的确打断了她的亲事,不然这时候已经要出嫁了。
陆嘉学看了看她,也不知道她乱跑什么,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要不是他顺手救了她,这时候还真是刀下鬼。
他本来是想让程琅娶魏宜宁的,结果居然成了罗慎远。
屋子里张灯结彩,大红绸子就挂在屋檐下。那个沉默看着隔扇外阳光的少女一身的大红吉服,已经偏西的太阳带着淡淡橘色,照着她手腕上的金镯子。华贵而又庄重,唯有新娘子的发髻不太适合她,越发显得她面容清嫩了。
成亲这么热闹,总是让他想起他当年成亲的时候。
陆嘉学这一生只成过一次亲。
其实没有这么大的场面,那个时候他只是个不出众的庶子,手头不宽裕。能置办的都置办了,但是他把她娶进门的时候,却很雀跃和高兴,她肯定是不知道的。揭开盖头的时候她抬起头打量他,他就洋溢不住地微笑。
现在的他位高权重,拥有了一切东西,财富,权势,地位,能给她任何东西。
但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陆嘉学沉沉地闭上眼,外面太阳的光快要收拢起来了。
宜宁觉得这种气氛实在是诡异,也没有进来说话的,天色渐渐黑下来,快要耽误时辰了。
她朝外走去,想到外面喊个小厮去看看,却听到背后那个人突然开口说:“她也叫宜宁。”
她的心顿时猛地一跳,连怎么反应都忘了。手抓着门框渐渐的泛白,抓得指甲生疼。
那种说不清究竟是愤怒还是悲哀的情绪不停地翻腾。陆嘉学经历过这么多的暴乱和战争,大风大浪,如今他站在权力的顶端肆意别人的生死,居然还记得当年侯府里,他是个普通庶子的时候娶过的妻子。
为什么要突然提起?
宜宁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非常平淡:“义父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陆嘉学只是突然想说而已,也许真的是黑夜太过岑寂,记忆却越发的清晰。费尽辛苦得来人,万般疼爱的人就这么没有了。曾经的愤怒和绝望,恨不得毁灭一切的情绪,现在也不过是傍晚余晖里一句简单而平淡的陈述。
“你不用明白。”他平淡地说,“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去把你父亲叫进来吧。”
宜宁望着傍晚的太阳,她回头看着他。
浓烈的金光里,屋子里的黑影笼着他的半边侧脸,那个曾经笑容满面的人一脸的严峻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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