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跟鞋才出的声响逐渐远去。
郗长林保持着握住门把手的动作,额头抵在冰冷防盗门上,久久不言。贺迟没进去,只是换了下位置,帮他将风挡住。
大概过了三分钟,郗长林才说话:“你怎么来了?”
“带你去吃饭。”贺迟抬手拨了一下郗长林耳旁的发,轻柔开口。
郗长林眼睫颤了颤,没躲开,“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那我在这里等你。”贺迟说。
青年终于不再将自己藏在防盗门后,他偏了偏头,勉强笑了一下,“你这样让人很为难。”
“已经七点一刻了,再不吃饭你会胃疼。”
“我叫外卖。”
“那我让人把晚饭送过来,你进去吧,别站在门口。”说着贺迟将郗长林的手从门把上拨开,不顾这人诧异的神情,退后到门外、啪的一声将门带上。
郗长林瞪着眼,仿佛要把门板看穿,这还是生平第一次遇上以退为进的手段比他还高明的人,内心震惊至极。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心中情绪,调整好表情重新开门。
“进来吧。”青年叹了口气,低声道。
贺迟笑着进去,看郗长林帮他把拖鞋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口袋,将段西伯先前穿的鞋丢入内,再放到门外、啪的关门。
“想吃什么?”贺迟问。
“都可以。”郗长林将贺迟往里带,边走边说,“如果想喝饮料,就去冰箱里找;如果要喝茶,我先洗手,然后给你泡。”
“我自己来。”路过卫生间时贺迟打开门,将郗长林推进去。
这间公寓面积不大,一眼便能扫见绝大多数东西的位置,茶罐就摆在书架上。贺迟去厨房烧水,又取出水杯与水壶清洗。
郗长林洗完手后跂拉着拖鞋过来,倚在门框上,看着贺迟的背影问:“想听吉他、古筝还是琵琶?”
他这边的乐器不少,古琴、古筝、琵琶都挂在墙上,两把吉他竖在角落,但唯独没问琴。贺迟也没提,边用茶夹夹了几朵洋甘菊丢入水壶,边说:“吉他吧。”
青年“嗯”了声,走去角落取出一把吉他,席地坐着开始调弦。
自从转行开始演戏,郗长林练习弹奏的时间就少了,再加上在快穿副本里待了几百年,老本行音乐接触并不多,更是显得指法生疏。郗长林循着记忆练习了几分钟爬格子,指下乐音渐显流畅,然后弹了一首。
端着洋甘菊茶从厨房出来的贺迟微微一怔。
“为什么弹这首?”男人低声问。
虽然没有回答,但郗长林没有半分犹豫,改弦换调,指尖淌出的曲子变为。
“……
快从你的窗口冲出,
就用你头也不回的速度。
快穿过这最幽暗的山谷,
寻找那曾送给你的礼物。
你是自由的,自由飞舞的。
你可知有远方,等待着你去想象。
生命的暗礁就是一束遥远的花火,
我们怎能不等她开放就凋落。
……”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舞,残影起起落落,他将清亮的嗓音压得低沉,沧桑中藏着孤勇,一腔热血骤雨不凉。
仿佛是奋力奔跑的少年,又仿佛是白发迟暮的追悔,伴着窗外的雨,让听者心绪涌动。
一曲弹完,贺迟走过去朝他伸出手,“别再在地上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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