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便回了房间,李之源此时全醒了,身上的疹子也发了更多,浑身都痒,想去挠。本来别家小孩儿发天花都是得绑着手脚怕抓破了痘子,可谢宣舍不得,看着李之源白嫩的皮rou,怎么也舍不得用布条绑起来,便只能自己将他双手抓着,“小源乖,不能挠。”
杜神医不好请,下人费了些功夫才将人接到府上。谢宣刚刚才拍着李之源的背,哄着人睡下,自己拿着丝巾出来接神医。杜神医几乎是看到谢宣紧张的模样便猜到了是什么病,接过丝巾给自己绑上,让其他人都留在外边。
谢宣只道:“我幼时已经生过了。”
杜神医默许,两人才进了房门。先生号了脉,又自己瞧了李之源身上的疹子,问道:“可是发烧的时候先请了大夫过来看了?”
“正是。”
“庸医,敢让你拿姜片给他抹身子,差点儿可惜了这小少爷的一身皮rou。”
“大夫,不知我这弟弟可是?”
“你山长水远让人请了我过来,自己又害过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那严重么,能好么?请神医用心诊治,药材什么随您开,钱无所谓,请神医一定治好我这弟弟。”谢宣看似镇静给大夫行了个礼,实则已经着急的手都在发颤。
“该开的药我自然会开,不过是否能好,真是说不准。”
“神医,您治天花可是从未失手的过的,还请神医......”
“放屁,那是他们运气好,把我捧成这样的。治不好的不在少数,不过在京都,这病若是我治不好,你也不用去找其他大夫了,磨墨,我开方子。”神医说完便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几张单子,“这张是内服,去找人抓药长期煎着,药当水喝,一个时辰一碗,前三日不能停。这痘枷粉去百安堂买,二十两银子一钱,买多少你定,他这样子,我瞧着买个一钱就差不多,拿回来兑了水,用棉纱布剪小,沾了那东西塞鼻孔里,一次塞一个时辰,一日三次。这张是外用的单子,这药每天拿回来煮了给他擦身子,可以止痒。”
说罢又看了睡梦中的李之源一眼,道:“看得出你疼弟弟,再疼也得有个度,该绑的还得绑着。用了这药明日痘子会全部发出来,若是到第三日早上都还没有开始消退,那就很危险了,最好是就着第一副药,有一曾患过此病的人以血做引,每次十滴给他就着药让他服下,若是这样还不消,那便是华陀在世也救不了他了。对了,这病传染,房中的人没发过逗的一律不准进来,房中器具每日用热水擦过才好。碳火不要烧的太旺,他不好睡。”
等神医诊断完,天已经大亮,谢宣千谢万谢,正准备送大夫走便碰见了往这边来的李恒。说来,这事儿闹了几个时辰,同一个院中,李恒竟是现在才知道李之源病了。
“李伯伯,别进去。”谢宣拦住他,“小源病了,是天花,大夫诊治了刚刚睡下。”
“天花?竟是天花?”谢宣无比懊悔,“怪我,怪我,前两年本该带他种痘,竟是忙忘了。”
“自然怪你,为人父母,又不是穷苦百姓家接不起痘的,这等事都能忘,你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责任全在于你。”杜神医出了名脾气不好,见到李恒自责,不但不加劝阻,反倒责怪起来。
“李伯伯来的正巧,还请伯伯松大夫出去,我得回去看着小源。”谢宣一心在李之源身上,不敢有一点耽搁,只想让李恒快快把人送出去,抓药回来,自己则是一刻不停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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