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吧。”她端起一杯加冰的威士忌，饮了一口，轻轻问道，“吃饭了吗？怎么来晚了？”

    “吃过了，去机场送一个朋友，所以晚了些。”我很佩服方静桐在八卦气氛笼罩下的洗手间，对流言蜚语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的做派，这实在太难做到了。

    “你跟王总以前认识？”方静桐离我近了些，这才发现她身上的酒味也很浓郁，隐隐带着些好闻的樱桃甜香气味。“你是她朋友的妹妹？”她瞳孔里流露着一种流星的光芒，象要看透我的心。

    “王总喝醉了，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否认，不想满天飞的流言里，横出枝节。

    “我知道！”王宇泽突然吼一嗓子，完全没有往日公司里风度翩翩仪态万千的样子，他现在就一丐帮少帮主，武功秘籍被抢，镇帮之宝的打狗棒也丢了。

    “您明天回大连吗？”我转移话题，问得无关重要。

    “回，明天中午的飞机。”北京公司总经理位置空缺的关键时刻，方静桐却被上头调来调去。

    我担心王宇泽耍酒疯，私事嘴上更加没遮没拦，思忖片刻后对方静桐说道，“我开车了，没喝酒，可以送您回家早点休息。”

    “也好。”方静桐点头同意。她跟我一样，心思都不在这里。我一心惦念飞机上的苏欣韵，12个小时以后才能听到她的声音。方静桐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和方静桐同时站起，对面徐柔一个箭步蹿过来，拦住我们，一脸的提防和警惕，“你们干嘛去？”

    徐柔面前说什么错什么，索性我不开口。听见方静桐回答她，“我先走了，煜烁送我回去。”

    “过会儿我送你，她要走让她走！”徐柔真把我当狼戒备了，生怕我生吞活剥了方静桐。

    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方静桐在徐柔和我之间，情感肯定倾向于我。“方总…”我轻轻扶了一下方静桐的胳膊，提醒似地说道，“我在楼下大厅等您。”为了气徐柔，我特意让自己嘴角那一抹形于色的淡漠的轻蔑再明显不过。

    徐柔出离了愤怒，接下来的举动，让包厢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徐柔挥来的手掌，恼怒眯起眼，嗤笑道“打人不打脸！你妈没教过你吗！”

    “我妈教我，是恶人就要打！”徐柔想挣脱我的手，我却把她抓得更紧了。如果不是方静桐在场，我定要回敬她一巴掌。 “陈煜烁！你看着挺单纯，谁知道你心里住着一个魔鬼！”字字掷地有声，象是血淋淋的控诉。在喧闹音乐覆盖下，只有离我们最近的方静桐听到，其他围观同事只是瞠目结舌的看哑剧。

    “每人心里都有一个邪恶的Jing灵，一念之差，便是魔鬼与天使的分别，你明白吗？”谅徐柔不会明白这么文艺的理论，我狠狠搡开她的手，转身拉开门，走出包厢。

    刚走到滚梯口，有人从后面握住我的左手，微小却清晰的接触，充满了存在感的温度。 “徐柔脾气急，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方静桐不象在安慰，仿佛是在恳切地央求，让我的心脏象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猛的一下喘不过气来。

    “她说对，非常对。我做过的事情，恐怕CNN和BBC都难以口诛笔伐….”我盯着地面上巴洛克的绚丽拼贴的花纹，迤逦弯曲延展至墙面，仿佛有无数根细细的线在我额头处紧紧地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