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下子痛起来。

    待我回过神，琪的气息就在眼前。那么近，我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表情，她的想法。她在我的唇上轻轻一点。不是脸颊，也不是额头。是在唇上轻微的，我准确地捕捉那瞬间的颤抖。

    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她格格地笑弯了腰，比出胜利的手势“YEAH，偷袭成功。” “发什么疯呢。”我大窘，略为紧张地看了下四周。迪厅里灯光忽明忽暗，纸醉金迷的人群在中央群魔乱舞，几乎没人会注意我们这角。

    琪扶着头嘻嘻笑着“你的反应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了，也笑“真的一样吗？那时我可是最怕见到你”

    “是呀，你一见到我就像见鬼似的，逃得比兔子还快，害我好伤心。”

    “还好意思说喔。谁叫你老爱十三点兮兮地一路高歌‘亲爱的，让我亲一下吧’，把我追得满院子跑，害我掉了半颗门牙。结果还是每次都被你亲到，亏大了。”

    “不躲不就没事了吗？”

    “可是……” 她打断我“那天你亲得到蛮自然。”

    我不好意思了“我只不过想让你闭嘴而矣。”

    “我猜也是。”她别过头去。

    这时眼前一黑，整个舞厅的灯全关了。只听到DJ大叫“让我们大声数到三。”沸腾的人群跟着强节奏的鼓点吼着。 一、二、三，大放光明，随即又恢复到原先的忽明忽暗中。琪却不见了，她走了。我追去门口，只见她远远地冲着我挥了下手，便钻进出租车，扬尘而去。我忽然觉得刚才这一切是不是个幻觉。

    回到家，阿清还在看电视。见我进来，冲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我心里一动，她的笑容和琪何等的相似，紧紧地贴着她坐下。果然她不习惯地往旁边移了移，我再贴近。她皱眉“喂，好好坐啦。”我盯着她的嘴唇，古怪地笑着。她顿时警惕起来。我哈哈大笑，能把冷静的阿清逗得动容，一直是我们最大的乐趣。

    “我见着琪了。”

    “哦？”

    “原以为琪约我出来会说些什么，结果把小时候的事拉扯一通。真是昏倒，又不是十七八年没碰到，挑这个时候叙什么旧呀。”

    “说什么呢？你小时被她狂追？”

    “吓，你怎么知道。”

    她笑了起来“谁都知道，你可是琪的初恋情人呢。”

    “糗啊，都怪我妈为图方便，给我剪那么短的头发。”

    “呵呵，蛮俊俏的小猴子，难怪琪会喜欢啊。”她极温柔地笑。

    “不知道琪和阿杰到底怎么回事，今天琪的样子很不对咧。喂，阿清，你什么时候和她谈谈，她一向最听你……”阿清没有应，回头一看，电视机仍开着，阿清不知什么时候回房间了。空无一人的客厅，我暗自叹了口气，他们三个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太被动了,什么都是等别人安排好,什么都是等别人告诉我,我不知道该为别人做些什么,像父母,像阿清,像琪,这些我最在乎最亲近的人,仔细想想,我没有为她们做过什么,一直受着她们的照顾,并且把这都当成理所当然。

    仔细回想那天琪说的话。自己模糊的心思，我不去想，不深究，不代表不存在。也许阿清知道，琪也知道，她们那么了解我，比我自己都还了解，二十年的相处，她们还有什么不知道？我自私的选择低下头，当我的驼鸟，耍我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