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再说,她大半辈子都窝在那深山里,也该出来看看这外面的世面。
他若是听她的,一直窝在那山里,怎么能像现在这样,看到这么多世面,这么多的繁华和光怪陆离。
多亏了他那一年,果决的跑了出来。
张全有点失望,嘟囔了几句。无非还是那些,如何如何挣钱,大家怎么发财之类的。张全脑子有点简单,想得简单。其实南思文心里头已经基本有了定论,他觉得这事成不了。他只是不好开口直接回绝,才打着哈哈。
都到了这个点了,也没有接到电话,估计今天是不会是上台班了。他爬上驾驶室,把凉席拿了下来,铺在了车底下,钻进去睡了一觉。
他习惯了这样,马路上车来车往,各种车呼啸而过,都不会把他吵醒。
结果那一天,他却被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给吵醒了。
后来回想起来,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世界这么大,国家这么大,城市这么大,光说帝都,他就从报纸上看到过,常住人口近两千万。就这样的茫茫人海,就这样在八年之后,他又遇到了顾清夏!
如果说这都不是缘分,他是死也不肯相信的。也是因为这样,从那天起,他就认定了。
他认定,连老天都认定顾清夏就是他媳妇!
要不然,怎么会让他,再遇到她!
在很多里,会写某男和某女,多年未见,然后在茫茫人海中,一个人因飘入耳中的另一个人的声音,便蓦然回首。又或者,一个人在人海中,只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人,仿佛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些都是扯淡!
八年之后,南思文被顾清夏尖利的嗓音吵醒,根本没有什么如遭雷击,无数回忆涌上心头的反应。他只觉得烦。
任谁睡得正香,硬被人吵醒,也不会觉得开心。
他想喝水,却发现可乐瓶子已经空了,只好从车底爬出来。吵醒他的那个女人背对着他,就在离他的吊车不远的地方,训斥着几个男人。他知道那几个男的,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弄五环路边的那个大广告牌。
听得出来,那女人是他们的上级。大约是工作没有做好,那些男人被那女人训斥得狗血淋头。都不敢直视那女人,有的看树,有的看路,有的干脆就看着自己的鞋尖。
都怂得很。一群大老爷们,被个娘们骂得不敢抬头不敢回嘴,真是一群熊货。
而且那女人骂得真心难听。说来也奇怪,那个女人一个脏字都没用,连普通人最常用的“他妈的”这样的口头语都没有。南思文甚至觉得她的遣词用句相当文雅,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耳朵里就会那么的刺耳。
大概是因为,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带着对他们这样的人的深深的鄙夷。
所谓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指像他们这样来自农村,贫穷的,生活在社会底层,只能靠出卖体力糊口的人。就像那几个在这火烧般的太阳底下,还得爬到那么高的广告牌上,一弄就好几个小时的男人。
虽然南思文一直觉得,他和他们不一样。他是有技术的!
他可是红翔毕业的!
他在红翔学会了开吊车,他考下了吊车本。从那时起,他就跟那个没见过山外世界,只知道下陷阱逮兔子、打孢子和挖山货的山里男人,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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