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好,张熙眼下跟在掌巡防营的卫尉赵砺手下做事,虽然比不得他二品朱阶,但张熙与武官交好,日子倒是过得更自在。
半月前这场十几年来最古怪也最清明的科举就已结束,昨日刚放榜,贡院的差役就敲锣打鼓地把喜报传到各家,满街都还在议论着林家公子夺了榜首,却不知是哪个林家。
张熙跟钱胜在官场打滚六年,已见识过两回曲江宴,曲水流觞,才俊赠花的玩乐倒也不怎么在意了,所以没去打听。没想到第二日就接到了禁军统领府上传来的帖子。
随着官位渐高,他们上朝时没少见识蔡子言领着言官弹劾这禁军统领的盛况,几番下来,也认出了那家伙是六年前跟他们一起入贡院的少年。当初他跟随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当朝摄政王朱景桓。有了这认知,许多津津乐道的皇室秘辛也变了味。
钱胜跟张熙从前还常常聊起这两个科举后就销声匿迹的友人,发现这事后却都有默契地遗忘。当时以为那两人是主仆,大赞帝京人杰地灵,如今再看来,却大大不同了。
钱胜想得入神,不由摇头叹息起来,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拍拍他的肩,回身就看见那长着胡渣子的张熙。张熙原本是文官,去了巡防营后,竟也被那些莽夫潜移默化,这招呼打得格外豪爽,连整日与酷刑打交道的钱廷尉都被他这一掌拍得苦不堪言。
张熙笑着打招呼:“叔衡,想什么呢?”
叔衡是钱胜的表字,平日里遭尽冷眼的钱廷尉听到这一声登时万分舒坦,这些时日耳濡目染,知张熙不喜文人那套,也不假惺惺地拱手见礼了。他回道:“我在想邀请我们那人,他今天似乎又被弹劾了,因为科举中助太仆马进德之子马安作弊,马安已经被扯了进士名头,一世不得入仕。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这回可不是什么不早朝的失仪……”
张熙在军中也闻说了‘马鞍落马’的事,打趣道:“叔衡你可掌着刑狱,说不定他这鸿门宴是请你法外开恩的!”
这时候一个愉悦的声音袅袅而来,竟是带着笑:“知我者,莫若张兄啊!”
钱胜张熙齐齐回头,只见那青年公子修身玉立,仿佛哪家出行的公子哥儿,虽不见两箭惊来使的凛然气势,却丝毫没有当初相交时的谦卑和游离,倒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闲散丝毫未变。
君闲见钱胜当真面有难色,哈哈一笑:“钱兄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撑过去的,不会让你为难。”他手中折扇‘啪’地一合,目光停在对街:“看吧,李兄也来了!”
张熙跟钱胜两人一怔,也都了悟那李兄是谁。抬眼望过去,只见人来人往,并不见人。
君闲丝毫没有诓人的羞愧,犹是老神在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手心。而此时,那人已由人chao中走了出来,从人并不少,他却独独见到了他。钱胜仍在四顾找寻,张熙却已经见到人,随君闲走了过去。
景王制止了钱胜两人行礼,笑着招呼:“钱兄,张兄,许久不见。”他仿佛心情极好,哪里像传闻中那油盐不进的摄政王,连君闲也有几分诧异。
张熙自然是跟景王寒暄起来,钱胜跟君闲被晾在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一个长相讨喜的小公子骑马过来,跃下马拉住景王身后的禁卫好说歹说要跟他切磋。
钱胜这才发现这禁卫居然年轻得很,想必就是那个能拉开神弓的少年郎。传说大司马徐东华的独子将他奉为榜样,常常追着他跑,想来这小公子就是徐东华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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