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麟道:“王爷,皇上把您视为最难啃的骨头,所以留到最后。撤藩令虽至今还没送到,只估摸着也快了。一旦送到,便是王爷的大事之始。这是我从前闲来无事时随意写下的片言只语,里头是我对金陵方面将来可能的各种进攻路线揣测以及诸多可用之将在行军布阵时的性格特点和习惯分析。因此去不知何日能归,所以临行前呈给王爷,谨作参阅之用。”
赵琚接过,不过随意翻看了几眼,便觉归纳清晰,条理不紊,陈词严密,言之有物。大喜过望:“你竟如此有心!”
徐若麟微微笑道:“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王爷马背出身,经验必定远胜于我。这不过是我平日心得,一家之言。仅供王爷参阅。燕京不过数万人马,金陵却手握数十万的雄兵。日后起大事了,仗要一个个地打,城也要一座座地破。虽道长且阻,亦勇往直前便是!”
赵琚哈哈大笑,道:“好个道长且阻,勇往直前!说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没人能知道这一场抗争的结局到底如何。只我半生戎马,壮志未酬,如今岂会甘心就贴于赵勘小儿的足下苟延而活!便是以石击卵,我赵琚亦要搏上一搏,哪怕背上万古骂名,也不算枉活了这一世!”
徐若麟望着他在烛火映照下充满了兴奋之意的炯炯双目,踌躇了下,还是道:“王爷,先前我去得急,没来得及向你回禀。临行前,此事须得说到。我带世子一路北上,之所以拖延了这么多日才到,官兵倒在其次,而是遭到了一群来路不明者的袭杀。”说罢把经过简略说了一遍,然后看向赵琚。
赵琚脸色陡然Yin沉,道:“你是说,燕京之中,有人胆敢对本王的世子下手?”
“是,且必欲除之而后快。”
徐若麟道。
赵琚微微眯了下眼,负手在书房内慢慢踱了几步,停住脚步时,转头道:“此事我知晓了。你勿再对第三人提及。”
徐若麟颔首,朝他施礼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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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燕京南那扇包铁的沉重木门便被吱吱呀呀地打开,十几骑来自大宛的彪骏载了骑士,从城门下纵跃而出,马蹄践雪,簇簇有声。
徐若麟勒马,转向送别自己的赵无恙,语重心长地道:“无恙,师傅有事要离开些时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勤勉上进,读书习艺,不可懈怠。不要惹你父王不快。更要牢记师傅方才对你说过的话。”
赵无恙望着他,郑重点头:“师傅放心。我已是大人了,不可能永远都躲在师傅和母妃的背后,让你们保护着我。往后,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少年的眼神,仍如这一刻东方初起晨曦那般纯净,只是,仿佛又多了一丝与他这年龄不相府的深沉。但是徐若麟知道自己该感到欣慰——成长的代价是苦痛磨砺,但对于赵无恙这种孩子来说,代价是必须的。越早到来,越好。
他拍了拍这少年尚且瘦弱却挺得直立的肩膀,低喝一声,调转马头便当先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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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此时的福王府书房内里,福王赵合正在提笔书信。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思量着一件事。这件事,和那个数日前Yin差阳错地被他儿子给弄到府里来的那个魏国公府小寡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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