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就是对受自己号令的战士负责,用尽全力去前进,去向怒气冲冲的皇帝表明徐家的忠心。到现在,他失败了,但他确实已经尽力。还能如何?即便金陵不肯谅解,单就战事来说,他问心无愧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望着这个蹲在自己身前俯看着自己,赤红双目中仿似能溅出火星的儿子,忽然低声道:“你打得好。若是如此能解你母亲的恨,你便是打死我,我也无怨。”说罢,闭上了眼。
徐若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跳不停。他死死盯着自己脚下这个已经一脸萧索仿佛任他宰割的男人,半晌,终于慢慢站了起来,长长呼吸几口气后,对着外头叫道:“来人!”
大帐里方才的天翻地覆,早落入外头邹从龙等人的耳中,一个个都紧绷着脸,离得远远地站着,只当做没听到。等声息渐渐止住,传来徐若麟的召唤声,方才松了口气,急忙步入,道:“大人有何吩咐?”
徐若麟目中赤色仍是烈烈,声调却如冰寒,道:“带着我的信物,把这人秘密送去云南的剌惕部,交给泰布答土司。由他处置。”
徐耀祖的眼皮微微一动,似要睁开眼。但终究还是没睁开,只无声地叹出口气。
邹从龙飞快看一眼仍倒地上的徐耀祖,迟疑了下。
剌惕部所在的西南一带,众多部族大多虽都归大楚所辖,但南接蒲甘安南等不甘俯首的藩属国,关系复杂。徐若麟小时来自剌惕部,他自然清楚。但这时候,将徐耀祖送去那里……
邹从龙疑虑归疑虑,但很快应了声是,出去叫人进来用担架将徐耀祖抬走后,到了他近前,递过去一封信,道:“金陵新送抵的。”
徐若麟接过,撕开封口,飞快地看完信中所述内容后,一直Yin沉着的脸终于转霁,双目中的赤色渐渐也开始褪去。
邹从龙知道这是国公府周志给他来的信。基本一两个月一次。见他看了这信,心情仿似好了许多,也不问信上所提何事,只是借机提了自己方才的疑虑,道:“大人,将徐大将军送去那里,真的适合?”
徐若麟最后再看一遍信中内容后,折了起来,这才淡淡道:“一个被俘的败军之将,此刻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可去?我的外祖自然恨他。过去了以上宾之礼相待是不可能。但想来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第四十九回
周志在给徐若麟的书信里,详细告知了他所得知的前段时日里国公府里发生的与初念有关的事情。他说太太似乎看中了个孩子,想过继到二nainai的名下。估计二nainai没应。因没多久,她便被司国太带到护国寺里去小住了。而她走之后,太太在府里便整日Yin沉着脸,逢人俱没好脸色。他还亲自送太太去司家走了两趟。想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周志的猜测不全,但大体还是没错的。这日廖氏再次从司家回来,人还坐在马车上,不顾说话高声让外头的人听到了,便对身畔的沈婆子咬牙道:“方才你也听到了。我拉下脸数次过来,好说歹说,只差给她下跪了。她却说什么叫我将心比心?倘若我女儿嫁出去这样了,她不肯守节,我宁愿她死在夫家也别想回来!还不是看咱们家如今倒霉了,踩低就高?倘若咱家还是从前的样子,他司家敢这样对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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