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老人冷笑了一声:“若是他真的难过了,你反而该谢过老身才是。”
刘彻眼里先是亮了亮,继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我不舍得他难过。”
“……”
若不是有心无力,窦太后真想拎着她的皇孙扔进水里好好清醒清醒——他还能再没出息些吗?!
“——那你们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牵扯着,你就这样一辈子都将他锁着?等着将来朝臣们联名上书逼你纳妃废宠,等着他趁机毫不留情地彻底离开?”
亭子里刘彻的眸子在那声“离开”之后骤然暗沉下来。
窦太后轻轻地叹了一声:“……你也担心有一天你一个疏忽便被那人逃了吧?就算你把他用链子锁在馆陶宫也会不安。你们一直纠缠在一起,未必就是好事,若是分开些时候,说不定他还会珍惜些。……更何况,你们之间的情况,还能再差到哪里去?”
刘彻冷然抬眸。
只是他心里却是承认了……整整两年多的煎磨,明明是听着那人的泣音低/yin也要纠缠,却总是在结尾的一声喟叹之后感受着胸腔里无法忽视的空旷——他把他的所有情绪给了他的哥哥,还回来的却只有淡漠。
……他们之间,还能再差到哪去呢。
而就像他的皇祖母攻心所向的位置——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任何那个人会离开的可能。
蓦然扣在玉石盒子上的指尖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好,朕答应皇祖母。……纳后之事,便请皇祖母代为安排。”
馆陶宫。
陈小娇托着茶盏的手兀然一颤,一杯热茶便颠倒空中淋了下去。
“啊——”
站在一旁的阿秋与侍官具是一声惊呼,唯独陈小娇恍惚不觉,只呆愣地盯着自己被茶水烫得通红的指尖。
侍官大惊地冲上去,刚俯身下去要去碰那沾着热茶的裤脚,又兀然顿住,转望向傻在一旁的阿秋:“……还不过来为小侯爷卷衣?——我去叫医工来。”
阿秋这才回神,赶忙上前蹲下/身,伸手去挽那位小侯爷淋了热茶的裤脚,而露出来的那一截白得勾/人的细嫩小腿上,阿秋望见了那不见烫伤、只微微泛着粉的皮肤上,东一处西一处的红色痕迹。
……吻痕。
阿秋差点忍不住捂上嘴巴。
虽然刚才进来之后就有了猜测,可是真正见到了之后还是会有些不可置信……这样一个雪玉一样的美人儿,便是被那少年皇帝这样藏在宫里几年?
小侯爷……二十岁模样的小侯爷……分明便是曾经天下间传开了的,那个对神子有再造之恩的陈小侯爷吧?
难怪天下人说,当年形影不离的人,怎么在神子殿下登基后却不见得势,就连长公主也被送出宫去——
……却原来是这样。
阿秋忍不住抬起头来,却见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也转向了自己,只是里面雾蒙蒙的有些茫然——
“……刚才那人是说,阿彻去见窦太后了么?”
在那有些失魂的声音里,阿秋也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阿彻”指的便是当今的皇帝。
……这般亲昵吗?
阿秋点头。
然后她便见那人本来便不算明亮的眼眸愈发地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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