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碧蓝又高远,几乎没有一丝云彩。
庭中一早就被陆陆续续搬出来的花朵上闪动着清晨秋雾的露珠,被冉冉升起的太阳一照,恍如珍珠般滚动。
阿娇微微倾身,从攀附在墙上的紫蔷薇花海中择下一朵开的正好的蔷薇花。
这一墙的蔷薇花,是刘彻看元暶喜欢,特意叫四福拿堂邑侯陈午送进来的那一盆紫蔷薇引到墙上发散来的。
阳光下的紫色蔷薇花,正正是美到了极致。
紫蔷薇的花语是禁锢的爱情,前世刘彻禁锢她,今生她也不会容忍任何人企图搅和进他们两个中间来。
哪怕是传闻,亦不可行。
阿娇把花举到鼻翼间,细细地嗅了嗅蔷薇花淡淡的香味,而后信手簪在发髻间。
她徐徐离开庭院,往寝殿内走去,嘴角扬起期待的笑。
她等着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淮南翁主怎么反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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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比阿娇想象的还恼火,她自平阳府上回来就怒气冲冲,一脸Yin霾引得上下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惹了她的厌弃。
但到底还是叫她寻着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大发了顿邪火,满院的下人们都挨了板子。
饶是这样,仍然是余怒未消,又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在院子里负责打板子的家奴们听着声响,手上愈发不敢放水。
谁知道翁主这是受了什么气?
万一回头见他们不尽力,又打到他们头上来,他们哪有地方分说?
刘陵砸的没东西可砸了,才气呼呼地在软塌上跪坐下来,胸口仍然是气的起伏不定,好半天才在耳边响着的惨嚎悲鸣中慢慢平息下情绪。
真是岂有此理!
竟然叫她在那几个歪瓜裂枣中选一个嫁了,还说的冠冕堂皇的,是看她孤身一人在长安,父母兄弟都不在身边,没有人为她Cao持婚事。
难道女人就非得嫁人吗?
若是嫁,最起码也是嫁给刘彻那样的!
刘陵气过之后,冷静下来又开始在心中计较。
王太后听说都病的随时要去了,怎么还有心思来管她?
因为这阵子她叫人放出去和天子的桃色绯闻?
刘陵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也是,母亲都喜欢自家的儿子清清白白,要不然怎么能供在神坛上?
她眼波流转,想起去年陈阿娇对她的冷眼,忽地又皱起眉来,霍然起身叫人进来吩咐了一番。
等傍晚的时候听说昨天温室殿召了平阳进去说话,刘陵心头刚下去的火气又噌地往上冒了起来。
居然真是陈阿娇在背后使坏!
她还傻的当陈阿娇真跟传闻中一般单纯天真,却不料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也真是好笑,传闻中心的刘彻岿然不动,半点都没被激着,倒是陈阿娇先受不了。
看来这十多年间陈阿娇的确是宠冠后宫,都忘了什么叫皇后,什么又叫后宫吧。
也无妨,她会让陈阿娇想起来。
刘陵坐在内清重圈铭文镜前,对着昏黄铜镜里妩媚艳丽的自己微微一笑,而后盈盈起身吩咐道:“备车,我要去中大夫朱买臣府上。”
这个颇受天子器重的中大夫和严助是同乡好友,恰巧的是,在建元三年严助去淮南国传旨时和她父王交好,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
夜风清凉,卷起她的裙摆,她徐徐走过长廊,脸上漫过踌躇满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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