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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丝路入口处,西域诸国第二次与大梁代表坐在一起,被迫议和。
对手下败将,顾昀根本懒得出面,只派了沈易全权代理。
沈易带着大梁的苛刻要求前来——先是要敲一大笔金银,其次,要在西域各国建大梁驻兵所,监控属国,自此以后,除楼兰是盟友外,其余属国皆不许备一件火机钢甲,包括轻裘在内,全部销毁,最后,大梁要求,属国需将每年开出的紫流金中七成以上纳贡与大梁。
这条款沈易自己念一遍都觉得牙疼,简直是刮骨三分,诸国代表当即也是一片哭爹喊娘。
首次谈判破裂,顾昀隔日便带了三百重甲夜袭已经投降的西域残兵营,炸得天上人间一串大地红,人为地替他们完成了合约第二条的主要内容,并公然宣称,其他两条不答应没关系,他立刻带人屠城。
屠城这事有伤天和,一般只有北蛮人才这么干,大梁军中很少有这种风气,但西域人担心顾昀嫉恨那一炸之仇,怀疑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刚开始尚且硬挺,等顾昀令人轰开城门的时候,谈判桌上的联军代表终于怂了。
几经讨价还价后未果,三天后,“楼兰新约”签订,在顾昀重兵威慑下,各国首先以最快的速度清剿了国内战备,随后又叫苦不迭地拼凑出一年挖出后还没来得及用的紫流金。
五月底,顾昀和沈易自西域秘密押送紫流金回京。
一场大雨洗刷了京城的街头巷尾,细碎的槐花落满了长街。
吏治改革之事风声大雨点小,所有人臆想中将会导致的乱局奇迹般地没有出现。
首先世家门阀都不傻,就算对雁王变着法地从他们口袋中挖银子有所不满,但心里也明白,相比自己,那些个科举出身、浑身上下搜罗不出几两银子的穷翰林才是最恨这政策的,犯不着由他们来替人家做这个出头鸟,所以刚开始,这群人个个躲起来准备看笑话。
不料这事也真邪门了,除了了几个冥顽不灵的老酸儒站出来说了几句“体统”不“体统”之类的鬼话,朝中竟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
长庚先是上书拿下了皇帝,将他对烽火票的更长久的设想上呈李丰,来龙去脉写了个分分明明,有技巧地隐瞒有技巧地夸大,最后给皇帝画了一张大饼——假以时日,烽火票从上至下推行,能将天下民间金银悉数收归国库,民间买卖全屏票据即可,票据多寡由朝廷酌情裁定,再不会出现民间金银充斥积灰、国家危难时国库无钱可用的局面。
李丰先前觉得雁王有些想法过于离经叛道、不成体统,这时才发现,此人并非是不成体统,简直是要将“体统”二字踩在脚底下。
昔日有始皇帝收天下之兵以铸金人,今日就出了个敛天下之财的雁亲王。
可是这想法实在太过诱人,李丰在稍稍理解了“用几张纸片代替金银买卖”是个什么概念后,一方面心里隐约存着不安,一方面又实在无法抗拒这个诱惑,将折子扣了三天,反复推敲后,终于还是义无反顾的便吃下了这张饼,命长庚着手Cao办,但再三警告,手段不可过激,尤其对朝中那些寒门出身的后起之秀,要“徐徐图之”。
李丰皇帝不知道的是,早在雁王上书要求改吏治的时候,江南首富携各地巨贾一十三人进京,在当年临渊木牌择主而论的那家小酒楼中请了一次客。
小酒楼本来破破烂烂,名不见经传,前些年被起鸢楼的光芒遮掩得如月下萤火,眼神不好的根本找不着,此番却十分侥幸地从满目疮痍的京城中保留了下来,年初又休整一番,正式开门迎客,在原本的二层小楼上又加盖两层,破砖烂瓦整饬得十分干净,更名“望南楼”,叫人见了,便凭空生出一股半壁沦陷的悲意,十分应景——少有人知道,这原本半死不活的酒楼,就是杜万全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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